4.問路[第1頁/共5頁]

“我先去換衣，”鐘意定了心，叮嚀道：“請來使暫待。”

鐘意自幼愛好詩書，越國公寵嬖幼女，常常幫著網羅，崔氏出嫁時也有陪嫁古籍多少箱，大半都給了她，臨行前盤點，她的私藏竟稀有千卷之多，鐘意一本也捨不得丟，便全都帶過來了。

崔氏不放心，臨行前特地叮嚀過兩個隨行侍女，叫細心照看。

“鄙人受人所托，來送個口信，山中途徑崎嶇，失了方向，”鄭晚庭含笑解釋，道：“敢問居士，青檀觀安在？”

“光陰本長，而忙者自促，六合本寬，而鄙者自隘，風花雪月本閒，而擾攘者自冗。”鐘意笑了一聲，道：“尊駕，也許不是方寸之地太窄，而是你的心太小。”

這都是多年前的舊事，但是於竇太後而言，先喪二子，又失十數親孫，如許錐心砭骨的傷痛，至死也難健忘。

“是，”天子頓了頓，方纔道：“母後保重身材，兒子走了。”

“雖說道門不由葷腥，但殺生太多，總非功德，”來人緩帶輕裘，意氣風發，真有些五陵幼年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東風的意味，他說：“女冠，你的心不誠。”

凡俗削髮，便是彆了塵凡，與死有甚麼辨彆？

獨一懲罰鐘意的一次，還是被李政氣得急了，才令她謄寫文經，但是不等鐘意寫完，第二日皇後便遣人至府，消了懲戒。

她說的是打趣話，玉夏卻當了真，細心打量她麵色，欣然笑道：“居士氣色大好，不輸疇前，喪事喪事。”

鄭晚庭獨自失神，鐘意卻未看他，而是望向隨他同業的男人。

心中感慨，她麵上卻也未曾透露，竇太後身邊的掌事女官親身來迎，口中笑道：“縣主也在宮中，見了居士，必定歡樂。”

……

“你也懂事，若非你祖母逼問到頭上，怕是不肯說的，”竇太後向一側的鐘老夫人道：“阿朔有兩個好兒子，另有如許的女兒，真是天大福分。”

美食不成儘用，獵取過量，反倒不美，她收了杆，正籌辦歸去，卻聽不遠處馬蹄聲達達，一向到近前才停下。

“外邊太陽有些曬，居士還是佩上帷帽為好，”玉夏取了釣竿，玉秋則去箱籠中翻找：“若曬傷了，不知要多久才氣養返來呢。”

究竟上，她們統共也就差著兩歲。

鄭晚庭早知越國公府的女郎有京都明珠的佳譽，但是未曾目睹，畢竟難以猜度，待她解下帷帽，卻見那女郎做道家打扮，儀容風騷，綺態嬋娟，竟看的癡了。

……

他幾次三番道歉，確有誠懇，鐘意也不難堪，解了帷帽，還了一禮：“有來有往，你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