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出家[第1頁/共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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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坐在塌上，將那封不算長的奏疏看了三遍，才問來使：“百姓可有傷亡？”

“你這孩子，如何不早些說？”李氏見她如此，心中又憐又痛：“倘若真出了事，豈不叫我懊悔畢生！”

先前天子派人往涇陽去疏漫衍衣，又令縣衙籌辦一乾賑災製物，雖有未雨綢繆之名，朝野間卻還是有些非議，唯恐發兵動眾，終究倒是多此一舉，但是等山崩動靜傳來，這些非議便消逝的無影無蹤，轉為獎飾天子聖德，未卜先知。

“國公無恙，再過些光陰，便可還京。”

“陛下這兩日為此憂心，食不下嚥，如果成心遲延，反是罪惡，”內侍總管刑光是伴駕多年的舊人，深知天子脾氣：“還是喚醒陛下吧。”

“曉得了，”天子道：“退下吧。”

時下佛道流行，女兒又非巧舌令色之輩，崔氏倒不思疑，心中憂心丈夫，卻還是暖和笑道：“阿意有福分，連菩薩都情願入你的夢。”

清河崔氏與隴西李氏、範陽盧氏世代通婚，趙郡李氏則與博陵崔氏世代通婚，範陽盧氏與滎陽鄭氏世代通婚，這是自北魏起，世家內部不成文的端方。

青明山產生山崩的動靜傳入宮中時，已經是亥時三刻，鄰近半夜，天子早已歇下，內侍們不敢私行驚擾，隻能報到總管處，由他訊斷。

天子點點頭，又問：“冬麥受損如何？”

這是句好話，她也說的至心實意，可鐘意一見她，便跟被潑了盆冷水似的，頃刻間涼了。

鐘老夫人稱謝，越國公則向安國公一禮，後者趕緊避開，口稱不敢。

這樁婚事長安皆知，冒然打消，少不得惹人猜想，傷及兩家情分，鐘老夫人再次入宮，向天子申明啟事，說了此中內幕。

沈複對不住她，但李氏卻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

可惜，宿世終其平生，她都冇趕上那小我。

“冇事了，”鐘老夫人淺笑著說：“都把心放回肚子裡吧。”

“秋冬交代，細心時氣，”李氏溫聲叮嚀道：“可不要粗心。”

外室有仆婦的問安聲傳來，玉質垂簾被翻開，環佩清鳴，侍女徐行入內，厥後纔是高髻華衣、鮮妍端淑的越國公夫人崔氏。

“祖母曉得你是好孩子，”鐘老夫人語氣轉柔：“瞞著我們不說，必定是出於美意，可你有冇有想過，你甚麼都不說，我們這些人見你一日日的衰弱下去，內心有多難過？”

幾日水米不進，她麵上早已失了色彩，倏然一笑，卻像是一朵冰雪堆砌成的花兒，借使太陽大點，隨時能消逝在人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