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銅屍鱉(3)[第1頁/共2頁]

月餅踩著蟲屍追疇昔，我也顧不得做高蹺了，心一橫踏進蟲堆。潮濕黏熱的蟲屍冇過腳踝，屍液順著鞋縫流進鞋裡，黏糊糊的說不出甚麼滋味。我的小腿肚子幾乎轉筋，腳下一軟，“滋”的一聲響，血、肉、皮糊成一團，不知有多少蟲子屍身被踩成肉醬。

“應當潔淨了。”月餅嘴裡含片艾草，從揹包裡抓把糯米粉搓手。我瞅著滿地蟲屍，實在是不肯踩疇昔，籌辦折兩根健壯的樹枝當高蹺。這時岩洞裡俄然傳出嬰兒哭聲。

我胃裡一陣噁心：“月公公，咱能講究點兒不？”

“冇有對錯，隻要做不做。”月餅抽完煙，用二鍋頭把薄荷澆了個透，燃燒丟進岩洞。薄荷燃燒披髮著刺鼻香味，岩洞裡“嗡嗡”聲響個不斷，甲蟲如同噴泉翻湧著鑽出，踩擠著向草叢裡爬著，冇幾步就死透了。洞口四周堆起半尺多高的蟲屍，鑽出的蟲子很多反多，有幾隻生命力非常固執，躥過薄荷叢，被我們跺死。

過了半個多小時，蟲子垂垂減少，體積反倒是越來越大。最後幾隻足有老鼠大小，揚著尖嘴放射綠色液體，在空中冒著一溜白煙落下，“刺刺啦啦”熔化蟲屍，像被鞭子胡亂抽出的鞭痕，黏糊糊地淌著肉湯，氛圍裡滿盈著說不出的腥臭味兒。

“月餅，彆是碰上嬰胎了吧？”我踮著腳往洞裡看。一隻背上扣著青褐色殼子，足有排球大小的怪物正伸著綠毛爪子往外爬。

我看得汗毛豎起：“變異的王八？”

十萬大山的蠱術部落，長於使蠱的草鬼婆把公鱉和母娃娃魚封養在灌滿淫羊藿草汁的罈子裡，餵食屍蟲腐蛆，八個月後交配產蛋放入死蛇肚子，直到蛋殼長滿綠毛取出孵化，養成半魚半鱉的屍鱉。草鬼婆每天飲一盅屍鱉體液，身後把它放在胸口下葬，屍鱉把屍身當作宿主注入體液，庇護屍身不會腐臭。

月餅端起怪物，蜷著食指敲背殼，皺著眉頭聞了聞。

我覺得是聽岔了，再細心一聽，哭聲由下及上，未幾時到了洞口。

月餅雙手一用力，從怪物身上硬生生把殼子撕脫，白綠色汁液濺了一身。我聞著濃烈的腥味，嘴裡直冒酸水。月餅舉著殼子長呼口氣：“青銅牌找到了，烙在屍鱉背上。”

“屍鱉？”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玩意兒。腐紅色褶皺的肉皮披著一層綠毛，爪縫中間長著紅色肉膜，暗青色血管長在細鱗內裡，豁成兩半的腦袋滴著血，看得人頭皮發麻。

怪物從殼裡探出長著鱗片的尖腦袋，張嘴暴露兩排精密獠牙吞咬蟲屍。月餅甩出一枚桃木釘，貫穿怪物腦袋釘進地裡。怪物向後掙著身材，爪子深深摳進泥土，脖子拽得極長，“咯咯”作響。一溜血箭竄起，怪物頭從正中間豁開，爛肉裡淌著血沫，竟然冇有死，東倒西歪地爬向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