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儘天明[第1頁/共11頁]

固然謹慎翼翼，但是慕致遠帶入的冷風還是使倚靠在車壁上的那人低低咳了幾聲。慕致遠內心又是歡樂，又是歉疚，歡樂是因為能夠再見她一麵，歉疚是因為本身失禮給她帶來的病痛。

遙眺望去，隻見東邊有一員銀袍小將，肩上扛著一麵戰旗，玄色的旗號上火紅的“秋”字頂風招展，手中持著盤龍棍，走到哪兒，打到哪兒，嘴裡大聲喊著：“沈某來也，繳械不殺！”

秋驚寒俄然朝黑妞招了招手，對她低聲私語了幾句。不一會兒，黑妞提著一個鼓囊囊的大布袋返回，往慕致遠跟前重重一扔，笑嘻嘻隧道：“禦史大人即將回京，這是我們將軍送的禮品，還請大人笑納。”

“想不到聞名天下的盤龍棍竟然在沈將軍手中，變得其貌不揚。”慕致遠笑道，“不過，這倒還真像你們將軍會做的事情。”

“有勞諸位，小生這廂有禮了！”慕致遠像模像樣地作揖道。

慕致遠微微一笑，心中湧起一陣暖流，他曉得秋驚寒畢竟還是部下包涵了。

兩軍廝殺，熱戰正酣。東南、西北角兩處俄然鼓聲如雷，兩支步隊殺入，黑壓壓的一片，根本分不清到底來了多少人馬。火海中，旍旗相照。隨後傳來兩聲大喝：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自古如此。”張遠沉聲應道。

答非所問，語含機鋒。慕致遠刹時了悟，鬆開手才發明手心充滿了細汗，心中一陣後怕。不敢去設想若秋驚寒遇刺了涼州會如何，燕北會如何，西北會如何，天下又會如何。

說話結束後，慕致遠回到配房洗漱，略微憩息了一會兒。天氣大亮，他退下身上的官服，換上了寬博的衣衫，高正的巾帽，墨客打扮。推開門，正見到張遠領著扮作書童、管家、腳伕的五名侍衛過來，二人設法不謀而合，相視而笑。

“冇有倘若！”慕致遠厲聲打斷，“我必然會無缺無缺地將它交給陛下。”

三人寂靜地立在一旁，不敢打攪她的深思。約一炷香後，秋驚寒舔了舔枯燥的嘴角，低聲道：“慕大人，太史氏把持幷州多年，太守一職一向形同虛設，謀反現在算是安定了。安撫民氣，修建工事，衙門吏治，兵將調遣等善後事件，按律當等朝廷調派的新官到任後再一一實施。可現在北地戰事吃緊，時不我待，當如何？”

“玄機閣未有喪失，讓慕大人吃驚，是曠達的不是！”張遠低聲應道，伸手微微用力握了握秋驚寒。

慕致遠心存疑慮，用心走在步隊的最後。不經意間回顧，卻見秋驚寒用右手支著身子漸漸起家，滿身顫抖，滿頭大汗，張弘遠驚失容地伸手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