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一夜成名（2）[第1頁/共4頁]

查公子雖則眼饞那上好的澄心堂宣紙，但見月上中天，謝停雲出來的實在久了，又隻在寺裡吃了頓極平淡的齋飯，擔憂他體力不支，遂發起：“我們這就送謝賢弟歸去罷，免得謝老夫人擔憂。”

“不愧是東海翁張垂白叟的高足，有胸懷，更有才情，兼且寫得一手好字，不錯不錯！”

有寺內的知客僧及小沙彌搬了蒲團來，一一擺放在塔前，又在上主位擺妥三張拜壂，最後抬上條幾來，擺放成一個“口”字。

暮鼓晨鐘之間，寂靜的梵唄聲迴盪在暮光裡，垂垂撫平氛圍中的暴躁不安，一眾文人學子漸次安然安靜下來，或坐或立，聆聽古刹經聲。

一旁的方丈也不由得捋須微微點了點頭，“風景長似此，那邊不為家。美意境！”

場內頓時溫馨下來。

這邊一問一答，看得四周未能拔得頭籌的學子們羨慕不已。

方稚桐支頤而坐，笑著對三人道，“快想想，到時候做甚麼詩好，萬不成丟了先生的顏麵。”

督學大人並不認得，但是季大人是上過金鑾殿的，一眼便認出來人恰是今上。

連那站在古鬆下頭的員外老爺，亦忍不住以扇擊掌，揚聲道：“好詩！美意境！”

三人依賓主落座，方丈悄悄一揚手，場內藐小的扳談聲便戛但是止。

方丈拈鬚淺笑，“不錯，恰是。禪宗大師青原行思有雲：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禪中徹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東坡居士此詩，倒正印證了此語。隻因塵凡多擾，我等觀天下，便如同隔霧看花，亦幻似真，不見底子。”

查公子四下一看，公然已有門生在那邊雙眼半開半闔，點頭晃腦，如入無人之境，正在心中考慮考慮。

查公子一見，趕緊叫上其他三人一道去占座，何如謝停雲身弱體虛，到底也搶不過身強力壯的那些個學子，霍公子與方稚桐格外要留意他，免得混亂中他被擠個好歹。最後四人雖說占到坐位，隻是離上主位，實在是遠了些。

這些東西均出自他的私藏，拿出來時候，非常心疼肉疼了一番，但是思及若能博得聖上青睞，這小小的一點支出，又算得了甚麼？

那名做得此詩的墨客忍不住朝著季大人的方向一作揖，隨後對四座拱一拱手，“戔戔鄙人，獻醜了，獻醜了。”

塔下已有文人學子漸次而來，三五成群，聚於一處，或高談闊論，或喁喁低語。

待雲板再響，晚課結束，已是日暮西垂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