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吳淞口[第2頁/共4頁]

“賢侄，你從小耳聰目明，能聽風辨音，打靶彈無虛發。”

“糟糕！”

民國六年，西曆1917年12月7日，下午三點。

大片枯黃的蘆葦與石頭堤岸間，秦北洋的頭髮滴水，麵朝漁船上的歐陽安娜，連喊帶跳地讓她放心。齊遠山跪在地上喘氣，痛苦地咳出吃入肺裡的水，兩天內的第二次溺水，讓他下定決計要學會泅水！

齊遠山在北洋軍當過兵，但他也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這年初的軍閥，明天是拜把兄弟，明天就真刀真槍乾上，誰搞得清楚？不過嘛，聽口音，很多都是我們直隸省的老鄉。”

“地點軍隊的番號？”

想想明天在海島上，秦北洋剛被安娜封為“達摩山伯爵”，成為百萬白銀的仆人。急倉促，夜航船，趕回吳淞口，想要逃過租界的賞格通緝令，奔赴北京尋覓小皇子棺槨。誰曾料，落到北洋軍閥手裡，竟被當作敵軍特工……

單桅漁船上的搭客，另有北京差人廳的名偵察葉克難、十七歲的齊遠山、日本羽田商社少店主羽田大樹，以及十四歲孤苦伶仃的阿幽。從達摩山救下來的一對童男童女，瑟瑟地縮在船艙內。

秦北洋趴在死人堆裡問：“遠山，是誰在向北洋軍開炮啊？”

“齊遠山。”

“自古豪傑出少年！這支北洋陸軍第六師，原是你父親統領過的老軍隊，軍官都是我們直隸老鄉。遠山侄兒，我命你擔負我的秘書官。”

聽到對本身的極刑訊斷，齊遠山血脈賁張地狂吼起來，掉進長江裡的渾身寒意都冇了。

葉克難、歐陽安娜、阿幽、羽田大樹都在船頭叫喚，梢公們卻不敢下水。

“冤枉！”

吳淞要塞，五色旗高高飄蕩。

俄然，漁船上的人們神采大變，葉克難大聲呼喊。秦北洋正在迷惑，一支刺刀已頂在後背心上。

“那一年，我剛出世，我爹跟我說過那件事。”

“這他孃的太亂了！”

“那一年，我身為末代陸軍大臣，與你父親一樣儘忠清廷。他被袁世凱暗害，我也解甲歸田，未能幫上你們孤兒寡母，實在慚愧。我也尋訪過你，卻傳聞在工兵團退役，客歲進太行山全軍淹冇，覺得你已不在人間了。”

齊遠山還在冒死掙紮，眼眶裡又迸出淚花了：“記得七歲那年，您來我家做客，您還親手抱過我呢？”

槍彈上膛，槍栓拉動，正待扣下扳機，有個騎馬的甲士顛末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