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墓獸

第五十章 秋風秋雨愁煞人[第2頁/共3頁]

“既已承認暴行,著即簽書畫押。”

整整十年前,秋瑾就在此地被斬首,絕命詞“秋風秋雨愁煞人”。

至此,“盜匪”斬首,綁架案“告破”。六合間下起淋漓的冷雨,秦北洋拽著阿幽的胳膊跑向屋簷。身後一隻大烏鴉展開雙翅,沖天而去。

世人上陸步行,經鳳廟門入城,到西湖邊走了幾步。風雨中,一片紅衰翠減,西子湖分外苦楚。白堤絕頂,西泠橋旁,偶遇六角形方塔的秋瑾墓。秦北洋想起今早的古軒亭口,便拉著齊遠山一起深鞠躬。

“大膽狂徒,休要抵賴!爾插手盜匪一夥,打劫未莊的趙老爺,又綁票上海的錢老爺,你另有盜墓罪過,挖了南宋的皇陵,罪大惡極!”

“三天前,我們給未莊的趙老爺唱堂會,盜匪下山擄掠了趙家,趁便把我擄到山上。我被關在廟裡,另有一名被綁票的先生。他們說,今晚就要撕票。至於我嘛,兩天後的黃道穀旦,要給頭領做小老婆,彷彿排行十七還是十九。我下定決計,到那天必拚個魚死網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阿貴的臨終遺言冇說完,人群收回豺狼般的喝采聲。

穿戴前清衣服的劊子手,已磨刀霍霍。大街被看客們擠得水泄不通,要麼高喊唱戲啊快唱戲,要麼打賭貳角:是頭頂先落地呢?還是腔子先落地?

“我隻承認最後一樁,但老子不是盜墓,老子是反動,革天子老子的命。老子連個屁都冇挖出來一個。”

四小時後,火車到達上海西站,夜已深了。

“我恨袁世凱,但不恨袁大頭。”

錢氏父子,秦北洋、齊遠山,帶上阿幽,五人乘烏篷船分開紹興。青幫數艘小舟護送。梢公披著鬥笠蓑衣,手腳並用在雨中劃槳。兩岸浸泡在氤氳煙霧中,小橋流水,枯藤老樹,如一卷卷丹青水墨展開,秦北洋把手放入杭甬運河水中。誠如鬱達夫先生所說,北國的秋“比起北國的秋來,正像是黃酒之與白乾,稀飯之與饃饃,鱸魚之與大蟹,黃犬之與駱駝。”

四周人等尖叫著躲開,唯獨秦北洋站在原地,昂首瞥見“古軒亭口”四個暗淡的金字。

此人自稱阿貴,禿頂處所官問他姓甚麼。他答覆:“我本來是有姓的,彷彿是……趙。”

哢嚓一刀。

秋意將儘,寒冬在望。

齊遠山看著車廂外的上海,有的路段是煤氣燈,有的又是電燈,正處於兩個期間交界。阿幽扒著車窗,獵奇地張望這座陌生的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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