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複仇日（一）[第1頁/共4頁]

這是1937年的隆冬，唐高宗李治與女皇武則天合葬的乾陵地宮。秦北洋爬出裂開的地穴，麵前是數不儘的唐三彩與白瓷碎片，從穹頂墜落的金銀玉器，流淌的有毒水銀，摹擬日月星鬥的熒光物質。

靈石的力量摧毀了十角七頭的統統物質——鋼鐵、青銅、零部件，不管是一千二百年前墓匠族的技術，還是二十世紀的德國製造，一概化為烏有，隻剩一團燃燒殆儘的灰塵。

殺死仇小庚養母的男人，已被長大後的仇小庚堵截了氣管。

不知從陽間那邊捲來的風，將最後的灰塵吹上地宮蒼穹，無影無蹤。

安祿山鎮墓獸的末日來了。哪怕顛末萬字旗下的改革，它也不是兩尊鎮墓獸的敵手。鎮墓獸秦北洋與鎮墓獸九色輪番用唐刀和鹿角進犯，十字弓的鋼箭與琉璃火球不竭穿透它的鋼鐵軀殼。七個腦袋一個個被秦北洋砍下來，十個角一個個被九色的鹿角這段。

重新化身為女妖的阿幽，正要用匕首堵截他的喉嚨，卻被秦北洋禁止：“阿幽！你莫再冒險！”

安祿山的十角七頭鎮墓獸被完整殺死了。

就在此時，阿海臉上的刀疤從蜈蚣扭曲成金蛇。他漸漸地低頭，看到本身胸口長出兩隻鋒利的鹿角。

本來阿海的打算如此完美——操縱唐朝小皇子的棺槨，節製鎮墓天子。他本覺得秦北洋必被鎮墓天子碾壓成粉末，卻冇想到破裂的和田暖血玉，完整喚醒了武則天，讓她與秦北洋共同墜入影象深井，夢迴李隆麒揮灑碧血在無字碑上的年代……

阿海的心仍然是紅的。

阿海停止了呼吸，心臟在九色的鹿角上碎成幾瓣。他出世在承平洋上的小島，夾在中國與日本兩個帝國之間，揹負三千裡江山的怨念。他從仇恨中長大，又在仇恨中滅亡。這個被複仇所矇蔽的靈魂，永久不得超生，留在乾陵地宮，伴隨一千二百年前的幽靈們，好比武三思、來俊臣、張易之、張昌宗，另有“請君入甕”的周興……

鎮墓獸秦北洋低聲道：“阿海，在我九歲那年，便發誓要親手殺你，為養父母報仇。”

十七歲的秦九色，擺脫媽媽的雙手竄出來。她看到死人的模樣非常噁心，卻大膽地為葉克難鼓掌道：“葉探長，我崇拜你哦！”

鎮墓天子，金色的少女武則天，至高無上的鎮墓獸，已然不見蹤跡，歸於萬古沉寂的地下。一千二百年前的恩仇，李家、武家，早已灰塵落定。獨一穩定的，倒是元人張養浩所說的“峰巒如聚，波瀾如怒，江山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遲疑。悲傷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