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瀛台泣血夢[第1頁/共4頁]

是夜，秦北洋做夢的崇陵地宮側畔，不到二裡地的梁各莊行宮，停放著光緒帝的梓宮。滅亡半年的愛新覺羅·載湉，躺在金絲楠木的棺材裡，傳聞徹夜收回古怪的聲響。有在大殿外值班的寺人為證。有人說，實在光緒天子當時並未死，他是生前被裝入棺材，隔了數月才活活餓死的。

都城有句俗話“房新樹小畫不古，此人必是外務府”，就是說在外務府當差，能買下都城最貴的宅子，掛上最值錢的畫兒，家中的仆人奴婢都趾高氣揚。做工程嘛，你懂的，還是王小波那句話：古今無分歧。

“我不要一輩子做修墓的工匠。”

當然，秦北洋與阿幽都用心坦白了一段：老寺人臨死前和盤托出的光緒帝被慈禧太後用砒霜慢性毒死的奧妙。

秦北洋一宿未眠，早已困得眼皮打鬥。他解下腰間所纏白布，倒下立時睡著……

待到寅時，他們被送入崇陵營建處的臨時官舍。陵墓監督是外務府的四品官員，親身下隧道檢察過了，命令將兩具屍身清理上來，運出西陵地界安葬。至於那條地下秘道，務必儘快填平。

“北洋，你終究來了。”對方竟認得秦北洋，目光幽怨卻也殷切，緩緩伸脫手來，“朕等得你好苦！快帶朕逃出樊籠，此地絕非宮殿，清楚宅兆也！”

秦北洋不由自主地說：“好，我帶你走，我帶你飛出這座宅兆。”

監督親身向阿幽扣問來龍去脈，最後拍案而起：“這個老寺人，死不足辜！本朝嚴禁人殉，真是廢弛了法紀！”

兩個孩子說話間，已被旗人兵丁團團圍住，插翅難飛。

此說是否失實，那你得去問天子本人了。

金井一葉墜，苦楚瑤殿旁。

何如澤畔草，猶得宿鴛鴦。

秦北洋又喚了她一聲，阿幽回眸道：“哥哥，你可彆忘了mm！”

俄然，九歲的男孩低聲說：“對不起。”

“阿幽！”

這是一場惡夢。他驚駭本身將長夢不醒。秦北洋垂垂明白，夢中所到之地，便是中南海瀛台涵元殿。自稱“朕”的男人是光緒天子，而他所吟誦的詩，乃是寫給珍妃的死彆詞。

固然男人渾身披髮腐臭之氣，秦北洋還是把手伸出去。這兩雙手即將觸及時，斜刺裡出來個身著清宮大袍的老頭，鮮明是今晚所見的老寺人，身後還跟著個臉貼銀粉的男童。老寺人嘴巴大張，卻說不出話，喉嚨裡噴出一大團水銀，直衝秦北洋的麵門……

金井乃是龍穴地點，既會聚六合精氣，又必須確保固若金湯，以免後代盜墓賊盜墓。數月前開挖這個地宮，破鈔了數千民工的勞力，日夜趕工纔有這番範圍。至於老寺人如何在陵墓背後挖隧道？因為那是寶頂所需的封土，並非岩石。何況此事過後，陵墓監督必定抓緊巡查，要從地宮裡逃出去，就比死人從宅兆中爬出去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