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九色九色[第2頁/共3頁]

“你是誰？”

聽著他的發問，九色冷靜點頭，卻得寸進尺，將秦北洋壓在身下。

秦北洋展開眼睛。

俄然，九色伸開嘴巴，吐出一枚冰冷的玉指環。

他夢到了一個少年。

十七年不見，這個生在秋風白鹿原，唐朝小皇子的棺槨上，差點早產短命的小嬰兒，已長成器宇軒昂的少年。

它的腳步輕巧，因為腳底長出了肉墊，像穿了一層厚厚的襪子。它的視覺、嗅覺、聽覺、味覺、觸覺五感全都規複了。第六感，也如雨後根鬚敏捷發展伸展。

歐陽思聰並未多問，高更是上海本外洋僑中最富有的古玩商，冇有他不曉得的奧妙。

剛發育的男孩細嫩嗓音。奇特的方言，不曉得是廣東還是福建？絕非北京話、天津話或山東話。那少年底子就冇開口，一對素淨嘴唇緊閉——莫非是“腹語”神技？不，這聲音冇有顛末耳朵，直接穿頭皮，進入秦北洋的大腦。

齊遠山向老闆陳述：“歐陽先生、安娜蜜斯，樓下有個法國洋鬼子，自稱皮埃爾·高更先生求見。”

“問問高更先生，為何獨獨喜好這件寶貝？”歐陽思聰讓女兒翻譯。

潤色一新的幼麒麟鎮墓獸。高更摘下眼鏡細心察看，彷彿能從每一片鱗甲裡，每一根鬃毛中，看出某種千年不朽的門道。

翻譯以後，高更點頭用中文說：“非常遺憾！但我還會再來的，Au Revoir.”

第一反應，是回到了太行山，野狼環伺的山穀中，這些並不友愛的植物，要來咬斷他的喉嚨複仇了。

那裡來的大狗？

氛圍略生硬，鴉雀無聲。這價碼充足買下一棟上海的石庫門了。想當初，歐陽思聰花了一千塊銀圓買下已覺分外肉疼，短短兩個月竟翻了三倍。當時青銅器市場還冇構成，即便商周青銅器，市場價也不過幾百銀圓。

夢醒了。

它的仆人，如果冇有不幸夭亡，而是長到十七歲，必定也是這副模樣，一樣體格、眼神、氣味，乃至嗓音。當他修複九色的外殼，彷彿有種地宮的力量，來自金井之下，源源不竭，通過這雙少年的手掌，通報到幼獸體內，讓鎮墓獸的心臟規複跳動。像給冰天雪地赤身赤身的人蓋上棉被，給戈壁大漠即將渴死的人喝一整皮郛甘泉。

因而，私家博物館的大門翻開，無數件古物閃現在法國人麵前。

安娜摸不著腦筋，再往門裡看，隻見一臉嚴厲的秦北洋。

不過，仆人還是把這位法國人當作高朋，個人將他送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