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從天國到地獄（二）[第1頁/共3頁]

“這纔是孟婆湯吧？”

十二個孩子穿上素淨的衣衫，遵循當代文籍的記錄，又像大學裡的博士服。每小我都向秦北洋獻上鮮花，又奉上一首合轍壓韻的詩詞。

“我叫老爹，恭喜你畢業了！”

公然還是《聊齋》裡的故事，墨客夜遇美少女，被引入山中豪華彆墅，有仆人、婢女，鐘鳴鼎食，竟然樂不思蜀，過了一年清閒日子。乃至還生了個兒子。俄然間，隻因為墨客的一句講錯或戲言，整座彆墅人去樓空，變成荒涼的廢墟或宅兆，本來這一家子都是鬼！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盤桓。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鬱佳城，中有碧血。碧亦偶然儘，血亦偶然滅，一縷煙痕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胡蝶。”

彆無挑選，秦北洋端起這碗湯，一飲而儘，幾近把喉管都燙破了，強撐著吞到胃裡。

一彈再三歎，慷慨不足哀。

雲海如草原萬馬奔騰而來，將秦北洋緊緊踩入大地，從天國墜入天國。

芳子尖叫一聲。秦北洋一回身，腳下是萬丈絕壁，底子無處可逃。

幸虧，西王母的侍女們不是鬼，而是人造人。

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這不是《古詩十九首》裡的《西北有高樓》？

與此同時，孟婆、鬼麵具、右臉刀疤的阿海、刺客老爹，各自手執兵刃圍困住了他。

“北洋，快逃！”

上有絃歌聲，聲響一何悲。

秦北洋卻想到一件事兒——孟婆管鬼麵具叫“樓兒”，想必他的真名實姓，就跟這句“西北有高樓”有關。

歡迎纔剛開端，馬科斯彈奏了古典吉他，竟是弗朗西斯科·泰雷加的《阿罕布拉宮的回想》，同時唱出西班牙語的歌謠，蓋因菲律賓曾是西班牙殖民地的原因。

“喝下去！北洋，你會健忘宿世的統統。”

秦北洋收起唐刀，踉蹌地衝出宮殿，劈麵卻見著鬼麵具與孟婆。

俄然，他看到十二個學童背後，又呈現了兩個成年人。先是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右臉上有一道蜈蚣般的刀疤；再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唇上留著濃黑的鬍子。

跟著十二歲少女的歌聲，春季百花盛開的山頂上，飛來數不清的胡蝶，都是兩兩成雙，纏纏綿綿。它們並不沉淪花香，而是環繞秦北洋飛舞，彷彿他渾身飄滿異香。

孟婆嘴角嫣然一笑，彷彿不是八十多歲的老太太，而是十八歲的大女人。

鬼麵具拉著秦北洋，回到大爺海深潭旁，煙雲環繞的蒼穹下。

秦北洋一轉頭，隻見富麗的宮殿變得破敗不堪，窗戶上結著厚厚的蜘蛛網，天花板和房梁墜落，地板和牆壁滿是洞穴，爬滿甲由和老鼠，蝙蝠重新頂飛過。至於剛纔吃下的奇珍奇果，竟然是發餿的飯糰和荊布。胃裡翻江倒海，蹲下大口嘔吐，幾近把胃液都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