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敏之[第1頁/共3頁]

汝州的溫湯叫做廣成澤，自漢時起便是天子禁苑，厥後雖朝代變遷，卻一向是曆代帝室的遊獵沐浴之所。玄武門之變，高祖遭到驚嚇，祖父為表孝心，在東西兩都四周廣選勝地，修建獵苑、行宮，廣成苑也被擴建為襄城宮，將本來的溫湯水源分流，建了大大小小十餘個池子，供天子利用。

既是母親厚愛，我天然也無推讓之理，當日便興沖沖地去了馬廄――父親在宮中建了六個馬廄，每次出巡，便輪番從一個馬廄當選數十匹馬跟班，此次帶的是飛龍廄，內裡最標緻的是一匹才八歲的白馬，這馬名字便喚作“飛龍”，生得毛色亮光，身形均勻，可貴倒是品性和順馴良，從不踢人踹人，它本是清河姑姑進獻給母親的，可惜母親嫌它過分溫馴，平常隻用它做儀仗，從未曾騎過，我對它倒是很喜好，得了號令，立即便叫人牽了它出來，登鞍上馬，來回小跑了一圈，洋洋對勁地一揚頭，問韋歡：“如何？”

因著池少人多，父親起駕之時，便命我的伴讀們都臨時還家，隨父母扈從，比及了行宮當中，更是把統統分府的皇子，也即李睿，給打發到了本地官員家裡，留在行宮中的，隻要父親、母親、後宮中新近受寵的兩位秀士、我，另有我們的侍從。

我知她與母親一樣，隻喜好烈馬，也不爭強，又騎著飛龍來回跑了兩圈，忽而鼓起，引鞭指著獵場的方向道：“四娘，我們去打獵罷？”

韋歡抬著眼皮看了我一眼，懶洋洋隧道：“天寒地凍的，不說我們，連牲口們也怕冷呢，你白白地到那野地裡吹風，又未見得能打到甚麼，還不如等開了春到京郊去呢。”

那一行人靠得邇來，我才發明人數比我設想中要多很多了，光馬從便有二三十人，個個張弓負箭，鮮衣怒馬，我本覺得這些人見了我會慢下來，誰知他們竟似冇瞥見我似的，吼怒而來，勢頭甚猛，我技藝不精，不敢與他們置氣，趕緊調轉馬頭，讓在一邊，心中甚是不悅，便凝神看這群是何人――這群人中，為首的是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披著白狐皮裘，穿戴胡服，頭戴尖頂渾脫帽，足蹬赤皮靴，揹負箭筒，手挽長弓，腰間還配著一把鑲金嵌玉的長刀，我見他看著有些眼熟，一時卻想不起是誰，總之不是甚麼首要人物。

我想起來了，他是母親的外甥，武敏之。

這飛龍甚是神駿，便是發力疾走時也極穩便，我騎著它，便如身在雲端漂泊普通，輕鬆便進了一片小樹林，韋歡的馬遠不及飛龍，此時早已被我甩得冇了蹤跡，我便停下來等她，騎馬騎得熱了，把大毛披風解下來，再等一會，又覺風冷，便把披風披上，但是直比及我被風吹得瑟瑟顫栗了，也冇比及韋歡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