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紫微星落（上）[第1頁/共6頁]

李素黯然一歎，低聲叮嚀身後的寺人拿兩張熊皮捲起來，放在李世民的身後，讓他的後背靠在熊皮上。

當仆人的生命走到絕頂，影子也就落空了存在的意義。

李世民超出眾臣，漸漸走到淩煙閣樓前，有氣有力地抬了抬眸，李世民低聲道：“來人，翻開淩煙閣。”

李素回以寂然的神情，一字一字道：“臣願一向扶著陛下，今後亦如是。”

形象越光輝，背後就有多陰暗。

李素哽咽道：“陛下武功武功之盛，古往今來罕見，臣至今敬佩不已，能為陛下之臣，是臣的幸運，臣很光榮來到這個年代，將來青史必不汙陛下聖名之分毫，臣包管。”

李世民含笑諦視著他，道：“子正寬朕之心，朕甚慰，罷了，這些都是身後事，朕縱手握天下至權，也堵不住先人的悠悠眾口，功與過，朕都安然接管……”

爵封縣公，經曆條即將漲滿。尚書省右丞，離尚書省仆射隻差一步了，而這小我，本年才二十六歲！

李世民緩緩點頭，神情豁然道：“這件事，朕連輔機都冇奉告，唯獨說給你聽，一則因為輔機也是出身門閥，朕心存顧忌，二則，輔機年老矣，而子正還很年青，你是朕屬意的宰相之選，為人謙遜聰明，更首要的是，你出身農戶，與門閥士族並無乾係，這件事交給你，朕很放心……”

李素還冇答話，中間的寺人已將兩張矮桌蒲席彆離放在李世民的擺佈兩側，李治和李素隻好默靜坐下。

李素思考半晌，低聲道：“若欲完整撤除門閥士族，三代內做不到，但臣願幫手太子殿下，儘力減弱門閥士族的權勢。”

見李世民氣色愈發衰弱，李素不由道：“陛下，您本日說了很多話，該安息了，光陰長遠，要做的事很多，不必爭朝夕，保重身子要緊。”

李世民緩緩道：“朕這些年有過很多親信之患，有的已經永久安定了，比如薛延陀，比如西域諸國，但有的親信之患仍在，內亂易平，內憂難除。朕縱為天下之主，欲除心患亦畏首畏尾，不敢輕動，朕原籌算這些年緩緩圖之，或許隻要十年，便可略見效果，無法天不假年……子正可知朕說的是何種心患嗎？”

頓了頓，李世民又道：“該叮囑你的事，朕已跟你說過，未幾說了，本日君臣相聚，作樂之時，來，你二人扶朕上去。”

李治和李素聞言一左一右扶住李世民的胳膊，一步一步地走上階石。

李世民說著話，氣色卻漸漸紅潤起來，精力也好了很多，板滯渾濁的目光俄然規複了昔日的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