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來的舍人】[第1頁/共6頁]

“想著發財罷了，這下倒好，一家子全砍了腦袋，有命賺可冇命花了！”

齊昱從奏章裡抬開端來，見董謙身後跪著個清臒的男人，伏著身子，不見臉，便道：“平身罷。”

嗬嗬。

老舍人左堂賢是先皇留下的，早已曉得聖心。想必先皇也有公開裡發發牢騷、罵罵大臣的時候，此時常常不消他說，左舍人便會悄悄收起筆來，不做統錄，待他說完，得解胸中一口悶氣。

淮南果然決堤發大水了。

“……河決於滎澤渡口，漫流於原武，抵壽陽、祥符、扶溝、通許、沋川等十一地，舉目汪洋，村舍傾圮，受災之地約三百餘村，人畜凍餓溺水而死者不計其數，無家可歸者上萬。雖及時堵塞，然河道似欲改道南流……”

齊昱喚來周福。

口氣非常馴良，仿若一點點肝火都冇有，可此中的冰冷，卻叫人聞之砭骨。

過了半晌又叮囑周福：“封賞之事，讓禮部瞧著多添一些罷。”

齊昱不由有些好笑，這就記上了。

張尚書慪得一口氣憋在喉嚨口，說不出話來。

美則美矣，略呆。

堂中隻留下個溫彥之，齊昱瞧著，竟不由得想起了先皇來。

轟。

先皇之弟靖王深為哀慟，急火攻心，亦跟隨皇兄而去。新帝感念其忠義之情，著其子齊宣秉承父爵，增其封地千畝，食邑萬人。

周太師沉聲道：“稟皇上，六月以來淮南伏汛幾次，河口堤壩偶有小決，皆因彌補敏捷，並無大礙。臣等日前已催促沿淮各地謹防暴雨，萬冇推測此次汛情凶悍，臣等無能，望陛下定罪！”

溫彥之木然地提起筆，字字頓挫地彌補道：“金銀不動其本，乃為史也。皇上，此後之事，微臣還是會據實記錄的。”

齊昱行動頓了頓，將手中的絲帕放回瓷盆裡，一時冇說甚麼。

張尚書伸著脖子道：“回稟皇上，建元故道已堙塞了二十餘年，臣覺得，此道難以規複，倘若強行規複故道，淮南北流宣泄不及，更會決口！”

齊昱剛散了十幾個朝臣，正翻奏章看，又聽內裡報：“吏部侍郎求見！”

模糊約約的，四周繚繞著絲縷芳香的香氣。

左舍人名曰左堂賢，乃先帝時就常伴君側的起居舍人。起居舍人每日寅時入宮，申時出宮，專事統錄天子言行舉止。先帝駕崩後，左舍人仍當舊職，跟從齊昱擺佈，到現在已有六十九歲。

溫彥之端端方正地又跪下，板正地說道：“回稟皇上，此乃內史府紙箋的香氣，並非微臣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