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獨從容[第1頁/共3頁]

秦素權做未見，一臉淡然。

德暉堂的院子裡燃著很多燈籠，曲廊中亦是每隔幾步便有一盞，光暈當中，雪影與人影間錯著，飄飄零蕩，如夢似幻。

很明顯，居中的屏榻是太夫人坐的，兩旁的坐具順次為：兩位老夫人坐扶手椅，兩位夫人坐方凳，而小輩們則隻能跽坐於榻上了。

幸得德暉堂的正房充足大。

不過，秦素倒是此中的異類。

吳老夫人與高老夫人已然下了兜子，此時幾近同時舉步，雙雙跨入了院門。

她宿世是卑賤，可她卻比秦家的大多數人都長命，也比他們活得更風景，這就夠了。

在這兩列坐具之間，隔出了約有十餘步的間隔，更兼屋頂起得極高，便這般看去，隻覺正房明間闊朗持重，倒是比多數某些士族家中的正房還要宏闊有氣勢。

使女與小僮們蹲下了身子，紛繁替仆人除屐拭鞋，高凹凸低的人影閒逛了一番，那些主子便又如幻影普通無聲地退去了廊下。

她本就是個生麵孔，又生得一張格外黑黃的麪皮，想不惹人重視都難，秦素對此不覺得然。

宿世的秦素，便是頂著這卑賤的單字名，一向冒死想要在這名字中加一個“彥”字，卻始終求之而不得。

秦素心中正自遲疑，忽聞一個清脆的聲音道：“這便是六mm麼？”

直至她們的背影在飛雪中垂垂恍惚，林氏與鐘氏方纔對視一眼，各自做了個“請”的手勢，遂領著麾下後代們擺列擺佈，轉上了兩側的遊廊，一東一西，仍然保持著齊頭並進的行列，目標地天然隻要一個——上房明間。

提及來，秦家雖正視子嗣，嫡庶之間卻分得極清，這從名字上便能看出端倪。嫡出後代皆以寄意德行的字為名，如“端、直、昭、婉、貞”，而庶出後代則從“木”旁，如“梨、棠、樸、柏、柔”等等，一目瞭然。

庶族賤民不成名雙字，而在那些大士族中，隻要最出身最寒微的後代，纔會以單字定名。

人群中便有幾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來晃去。

沿著屏榻的兩側，各是一列形製各彆的坐具。

一個才從田莊來的野娘子，在寂靜厲穆的主院正房，竟也能如此大風雅方地四下環顧，世人自是不免獵奇。

一通煩複而龐大的存候語畢，周嫗與那兩名小鬟齊齊後退數步，躬身垂首，靜候諸人進院。

“見過兩位老夫人、兩位夫人，見過諸位郎君、諸位女郎。太夫人已經起榻，請進院罷。”

她抬眼看去，卻見德暉堂高大的院門緩緩向兩旁拉開，兩個褐衣小鬟提燈執傘，自門熟行了出來，肅立一旁，隨後便有一個穿戴褐襦灰裙、頭髮梳得平平整整的老嫗走了出來，倒是周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