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起承[第2頁/共4頁]

午後的蒼穹俄然昏沉下來，鉛雲從西南邊伸展到北，將澄徹的天鏡染成了灰濛濛一片。太陽不見了蹤跡，明珠抬眼，宮道的青磚是暗淡的，一道望去筆挺幽深，看不到絕頂普通，彷彿通向阿鼻天國。

孫夫人是剔透人，皇後孃娘這話落地，她心中也瞭然幾分。婦道人家對朝堂之事不體貼，隻要女兒嫁的是好人家，後半輩子不刻苦不受難，最母親的也便心對勁足了。

宮婢打頭躬身引道，領著趙氏一族在宮道廊廡下穿行，直往昭德宮去。明珠寂靜不語地跟在火線，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前頭婢子道了聲昭德宮至，她微抬眸，一座金碧堂皇的宮閣便坐入眼中。

啟華皇後端坐主位，著盛裝，描斜紅，百鳥朝凰髻的金飾晃花人眼。大越國母，盛家嫡女，顯赫的出身為這位風韻綽然的美人加碼潤色，不言語，尊榮氣度卻自但是然流淌出來。她唇角勾著一絲端莊笑容，平柔道，“侯爺夫人不必拘禮。”說著便請趙氏一家平身起來，叮嚀宮婢替侯爺與夫人賜座看茶。

明珠小臉上暈開一抹笑，軟著嗓子嬌聲嬌氣說：“我想請姐姐幫一個忙。”她眸子亮晶晶的，伸出小小的拇指掐在幺指尖上，嘿嘿了兩聲，“很小一個忙。”

思考著，火線一行禁軍金吾衛持劍行過，周身甲冑反射日光，刺目得人睜不開眼。她稍稍頓步，低眉垂首，待腳步聲漸遠火線才持續前行。

她悚然，嬌糯的嗓音惶恐得有些變調：“七王殿下？”

宸宮的全稱是大宸宮，如一單身形巨碩的獸，吞食繁華，也吞食人的神魂。這是一個王朝權力的最高處，住著執掌邦本的皇族。九重塔頂，斑斕繁華，卻湧動著無儘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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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垂著小腦袋在宮道廊廡下穿行，偶爾趕上宮人見禮，她頓了步子微微點頭，接著便邁開一雙小短腿朝承合殿的方向疾行。

明珠心頭悄悄欣然，低歎了幾口氣便想起了閒事，遂朝華珠遞個眼色，道，“四姐姐，這邊兒就交給你了。”她神采當真，眸子成心偶然地往長姊身上掃一眼。

“回娘娘，”小丫頭恭謹有度，隻是嫩嫩的臉兒上有些怯意，柔聲道，“臣女明珠，在家中行七。”

不大對勁。四女人微挑眉，罷了筷子朝她靠近幾分，壓著聲兒道，“看你這小模樣，有苦衷啊？”說著拍拍她的小肩膀，滿麵豪情萬丈，“有甚麼煩苦衷都跟姐姐說，誰招你惹你，自有姐姐我替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