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萬歲爺秉燈談鬼事 大太監深夜訪權臣[第1頁/共8頁]

周佑正說在興頭上，忽被人在腰眼上捅了一指頭，掉頭一看，隻見張鯨不知何時走了出去站在他的身後。

“那份訪單上還說了些啥？”

張鯨再不敢吱聲，隻好告彆歸去辦理，剛走到門口，朱翊鈞又把他喊住，言道：

這一罵，三個內侍都嚇得篩糠普通，冇有一小我敢張嘴說個不字兒，都灰頭灰腦溜了出去。眼看著好端端一場牌局被攪黃，朱翊鈞臉上有些掛不住，抱怨道：

“張鯨，元輔最新的病情，你曉得了嗎？”

朱翊鈞睨著他，又道：“大名、真定兩名知府，一向未曾收監，此次張先生又特地詰問。”

“來人！”

“咱看，這歌謠是人編的。”

“是啊，”朱翊鈞長歎一口氣，歎道，“張先生鐵麵宰相，多麼了得，然也難逃一死。”

張鯨乘轎出了紫禁城，去吏部和都察院辦完傳旨的事，想著收了大名府知府的銀子，不但冇有替人家逢凶化吉，反而收監拘讞，不免心下怏怏。斯時夜已深了，立秋剛過幾天，恰是北都城最熱的時候。平常逢到這季節，北京就變成了不夜城，多少戚畹人家膏粱後輩，恰好去那些酒館青樓或倚翠偎紅或揎臂痛飲，極儘聲色犬馬之能事。徹夜裡氛圍卻有些分歧，街麵上到處都是巡查的軍士，那些風月場合饌飲之地，也都冷冷僻清少有人幫襯。張鯨心下清楚，這都因張居正的病情引發。萬千朝局一身所繫，必定導致統統的官員都密切存眷首輔的病情竄改。因而，一股子風聲鶴唳民氣惶惑的嚴峻氛圍便在都城裡伸展。皇上固然冇有命令宵禁，但是見這大街冷巷，竟沉寂得如同木葉落儘的空山。張鯨本來就一肚皮不安閒，又目睹這分冷僻，三伏天裡竟然打起了寒噤。這時候，他乘坐的四人抬涼轎剛抬出吏部、都察院地點的繁華街，眼看就來到了棋盤街口，從這裡向右拐疇昔，約莫半裡多路，就是夜間收支紫禁城的唯一通道東華門，轎伕們哢哢哢地在磨轎杠，張鯨從涼轎裡伸出頭來喊道：“不去東華門，到槐樹衚衕。”

“大人，首輔他、他白叟家走、走了！”

“馮公公還對你說了些甚麼？”

“你是指潘晟？”

自從張居正病重以後，張鯨遵朱翊鈞之命，每天夜裡在司禮監值房歇宿，以備不時之喚。小內侍疇昔一喊，他立即就跑了過來。此時，朱翊鈞讓他平身，賜了座後，才道：

“主子知罪。”張鯨被罵蔫了。

實在東暖閣中已點了四盞燈籠，外加桌上的兩支大光亮燭，已是亮如白天，但皇上既嫌燈暗，周佑忙動員部下七手八腳又弄了四盞燈籠出去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