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為求人大璫舍至寶 談家事首輔釋愁懷[第1頁/共10頁]

春月兒說著，起家回到原處，撿了雲板，正欲起腔，邱得用從速喊了一聲：

馮府的客堂有五楹之大，就是百十人坐在內裡也不顯得擁堵。京師顯宦或钜富人家，客堂裡都裝了戲樓，馮保家也不例外。這客堂彩繪梁棟極儘藻飾，一應傢俱大至金飾木雕六折屏風小至髹漆器皿，無一不精美。就是四壁牆上掛著的那些書畫，也全都是宋元佳構。每當夜幕來臨，大廳裡三十二盞宮燈一齊點亮，暉映得如同白天。

“啊，莫非皇上的話他也不聽？”

“甚麼日子？”

［ 初問口 ］ 萬疊雲山，千重炊火，音書縱有憑誰寄？恨縈牽，愁堆積，天不管人蕉萃。

“誰？”

“可不能隨便，”馮保遞過來一本大紅絹麵九折箋紙的曲目單，說，“想聽甚麼，本身點。”

“冇甚麼。”張居正粉飾地一笑，“今早晨給允修做生日，辦了甚麼好吃的？”

“允修在玩甚麼？”張居正問。

“這麼說，咱哥兒倆就生分了。”

馮保信賴這話，訕訕說道：“這幅《心經》，是寶中之寶，李太後送了你，連咱都不曉得。”

“風葫蘆。”

“誰用了，都等著你哪。”

“你一回到家，就頭不是頭，臉不是臉的，在孩子們麵前，總冇個慈愛的時候。”

“哦，你都曉得了？”

邱公公接過曲單隨便翻了翻，心亂如麻也不知該點甚麼，隻得說道：“還是讓春月兒看著唱吧。”

“稟老公公，奴婢前幾日剛學了一曲《青杏子》，是《大石調》的套曲。”

“啊，要不就聽聽這個，邱公公？”

張夫人察言觀色，問道：“叔大，看你苦衷重重，究竟產生了甚麼事？”

馮保不置可否，想了一會兒，答道：“這事兒的關頭在於一小我。”

正玩得努力兒的兄弟們，一看是他們的父親張居正肝火沖沖從內裡走了出去，一個個頓時都噤若寒蟬，允修更是嚇到手一軟，鬆了杆繩，那隻騰空飛轉的風葫蘆，頃刻間跌落在地。

聽了他的高論，馮保笑道：“邱公公在宮裡頭聽慣了南調，以是開口便說絃索，方纔春月兒唱的是北調。北調用樂就是以簫笛為主。嘉靖末年，沈吏部定了一個《南九宮譜》，流行天下，是以南曲廣為人知，而北調差未幾失傳了，實在，北調比之南調，要高亢清麗很多。”

家人承諾一聲，緩慢地上了樓。不一會兒，領了一個盛飾淡抹嫋嫋婷婷的少女下來，背麵還跟了三位樂工。那少女走邇來，對馮保蹲了個萬福，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