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賜你一杯鴆酒（下）[第1頁/共6頁]

“恰是如此。”東方玉亦含笑向賀修筠施了一禮，“客歲雍州水災蝗禍，桓陽城亦遭大難，望嶽樓衛賀二位樓主於此危急關頭慷慨互助，不但使城中十二家米鋪放糧施粥，更請來當世名醫，消弭一場疫症於無形。若非如此，又何來本日這一場壽宴？此番請樓主前來，家父亦曾言，二位樓主但有差遣，我東方家莫敢不從。”

但真正攝人的並非漫天酒霧為殺器。

賀修筠端倪清澈凝睇著他：“是甚麼竄改了你的設法？”

廳中一乾江湖中人原為對她認知之前後轉換正有些難堪，現在見她既不居功，亦不自謙，落落風雅模樣，剛纔還認定她舉止豪宕有辱斯文的，現在又覺她坦白開朗，分外敬愛了。

身側俄然傳來一聲感喟。

段鬚眉眨了眨眼，驀地竟輕笑出聲：“這真是……太好了。”說話間漸漸地，收回了放在她頸骨間的那隻手。

賀修筠知段鬚眉性子彆扭，不時為他佈菜，某一回回身之間麵前忽的被甚物閃了一閃，她微微留意，忽的輕咦一聲：“東方莊主，你鬢邊何時生出白髮？我先前竟未重視呢。”

段鬚眉笑道：“我與你家素無恩仇，與這廳中統統人麼，天然也無仇怨。之以是在你家下毒，原是受人之托。至於我是誰，”他頓了一頓，一副好好脾氣有問必答的模樣，“我姓段名鬚眉，做的是拿人財帛、替人消災的買賣。若說有甚特彆之處，大略是旁人見到我，常常愛好酸唧唧的吟兩句‘黯然銷魂者，唯彆罷了矣’，諸位可有傳聞過？”

“賀謝兩家是甚麼乾係？你與謝鬱又是甚麼乾係？”忽聽身邊一道聲音發問，語聲清冷。賀修筠一怔轉頭，見發問之人竟是段鬚眉，麵色非常欠都雅。

聽出他語中有未竟之意，賀修筠半含等候半存疑：“你是說謝公子稍後將會來此？但他一貫看重樓中差事……”

段鬚眉尚在半空當中。

她是自廳中人得知中毒後獨一至今穩坐原位之人。

叮地一串細響，世人遁藏水珠後凝目看去，一整蓬牛毛針悉數散落在地，根根斷裂，竟無一根感染段鬚眉。

東方渺七人確拿不下段鬚眉。

二人瞭解這半晌他少有神采平和都雅的時候，賀修筠一時也未多想，隨口道：“謝賀兩家乃是世交，至於謝公子與我……自幼瞭解。”

段賀二人視如不見。

不睬會她目光，段鬚眉又吃了幾筷，這才輕聲歎道：“大師都是人，怎的就非得讓不如本身之人不好過呢？先前我想著，若得人客客氣氣請我出去做客，我也客氣一些好了。卻非得讓我受傷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