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出生天[第2頁/共3頁]

一隻手的代價，如何比得上全部身心？現在想想，他也仍然感覺劃算得緊。

道一句：民氣機變，本來用不了一百年。

銀霄就這麼睜著眼睛躺著，彷彿還冇從睡夢中完整復甦。過了好一陣兒，才懶洋洋地開口，問：“墮'胎藥還是保胎藥？”

茫然之間，耳邊俄然響起了鈴聲。那種清脆而短促的聲音，應當來自於駝鈴。他當年下嫁摩國聖子，對方便是以駱駝隊前去泰初銅門迎親。當時的風景，仍然影象猶新。

但是預猜中的喝罵和疼痛遲遲冇有來臨到本身身上。他有些迷惑地皺了皺眉，用儘滿身力量伸開眼睛，想看看這些人又玩甚麼把戲。但是入眼的倒是一張衰老而醜惡的臉——那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並且看上去像個漢人。

落空左手時的劇痛，以及身材殘破的究竟，彷彿已經拋到腦後。實際上倒是回絕回想，而開端自欺欺人罷了。

“……嗯？”斜飛入鬢的淡眉一點點擰成一團，甜睡之人漸漸展開雙眼，用清冽的翦瞳看著近在天涯的拯救仇人，眼神不帶半分豪情。

陽光過於炙烈，將沙子烤得如同烙鐵。隻是歇息了這麼一小會兒，他的手臂便被燙傷了，提起來的時候火辣辣的疼。左手斷腕之處的傷口發膿潰'爛，已經不會再流血了，現在卻滋長出惱人的瘙'癢，像是被萬千蟲蟻噬咬著骨髓。

直到很多年後，他仍然忘不了這一日的駝鈴聲。曾經將他推入暗中泥沼的聲音，最後卻成了救他於危難的仙音。運氣的轉折，常常就是這麼奇妙。

男人趕緊應了一聲，回身從駱駝背上的坐凳下方取出水囊，然後遞給他。想了想又蹲下'身將他扶起來靠在本身臂彎間，拔開塞子親身喂他喝。

“喂！喂，你還活著吧？”奇特的是此人的漢話說得一點也不標準，不過好歹能夠聽懂。

銀霄愣了半晌，才掙紮著開口：“水……有冇有水？”

此人聽聞以後，便重新閉上眼睛，抱著肚子翻身背對他。扔下兩個字：“不喝。”

——昔日的道界魁首多麼的驚才絕豔！現在不太短短五年，他已成了這般模樣，如何不叫人感慨唏噓？

“啊……哈……”銀霄艱钜地跪趴在地上，沉重的鼻息偶爾帶出一絲血腥味，兆示著他的身材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拖著傷勢趕路，怕是會有一屍兩命的傷害。

叮鈴鈴！叮鈴鈴！

風嗚嗚地吹著，不需半晌便能讓沙礫將這條殘敗的生命完整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