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

十二 遺囑唸完後,黑雨傾盆而下[第2頁/共10頁]

那黑雨彷彿還不甘心,還不解恨,它下得更狠惡了,不時夾著呼呼的聲音,變得格外的凶暴可怖。它像是要摧毀這座修複不久的衙門,擺盪這根已成奄奄一息的邦本。萬物在悲號,民氣在顫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哀哀欲絕的抽泣聲,和著這罕見的黑雨驚雷,是如此的淒愴,如此的驚慌,如同天要裂潰,地要崩塌,如同山在顫栗,水在哭泣。它令人們驀地預感到,立國二百多年的大清王朝,將要和麪前這個斷念庇護它的人一道,墜入萬劫不複的陰曹地府!

當時,湘軍近二十萬,又挾霸占金陵的聲望,作為最高統帥,在浩繁知心將領的要求下,他的心隻要稍稍動一下,陳橋兵變的事就會重演,黃袍加身也不是不成能的。但是,接踵而來的,必定是更加殘暴的流血鬥爭,更加曠日耐久的兵刃相爭。說不定隻要他在東南即位,當即就會有人在西北稱王,在中原稱帝,全部中國大地就今後更無一塊安寧之土,億萬百姓更無喘氣之日。劫後餘生的百姓第一需求的便是戰役。為了改朝換代,再次把他們推入戰亂兵火當中,不恰是對他們犯下滔天之罪嗎?千秋史冊,將又會如何評價這件事呢?這一點,廣敷先生卻冇有想到。怕不勝利申明全毀的膽小之心當然有,不忍叛變皇家的忠貞之心固然很重,而一個孔孟信徒對天下百姓的任務感,也不能說完整冇有。

"元七本年七歲了吧!"元七是曾紀鴻的兒子廣鈞的乳名,曾國藩最喜好這個長孫。"這孩子很聰明,此後或許有出息。你這個做大伯的,還要多點撥指引。元十也長得清秀,現在不哭鬨了吧!"元十就是兩個多月前過繼給紀澤的廣銓。他剛分開母親時,對大伯媽認生,整天哭喊。

"甲三,下個月你還是回戶部去當差。""是。"兒子承諾著。前年,曾紀澤以廕生資格招考,被取平分發戶部陝西司,不久又升為員外郎,年後果父親舊病減輕,特地由京師來江寧省視。

他回想著劉鬆山從一個毛頭小夥子來長沙投團練的景象,回想著湘勇裁撤以後,劉作為前期首要將領所起的感化,設想著在金積堡戰役冒矢衝鋒,終究馬革裹屍的悲壯場麵。一時候,又從劉鬆山想到彭毓橘,從彭毓橘想到滿弟貞乾,想到羅澤南,想到江忠源,貳心旌動搖,情不能自已。墨汁磨好了又乾,乾了又磨,大半天,僅隻寫得三百餘字。他乾脆擱筆,待過幾天心境安靜下來再寫。略歇一會,他拿出前些日子寫好的那張條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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