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曾國華死而複生，不得已投奔大哥給他指引的歸宿[第1頁/共9頁]

"大哥，是我呀！"曾國華見大哥終究認出了他，不由悲喜交集，雙手抱著大哥的肩膀，眼淚大把大把地流了下來。

"那裡會錯！莫說四肢還在，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出。"曾國藩撫棺痛哭，一邊叫人翻開蓋板。曾國藩見躺在棺材裡的那人除無頭外，四肢都尚無缺。他拉開死者的左褲腳，看到一道三寸長的疤痕後，當即喊起來："溫甫，你到底返來了，大哥找你找得好苦呀！"說罷，又大哭起來。哭了一陣後，他對四周圍觀的人說："溫甫八歲那年，爬上塘邊一棵桃樹摘桃子吃，我怕他摔到塘裡去，便大聲喝罵他。他嚇得從速從樹上跳下來，腿不慎被樹枝劃破了，一向爛了兩個月纔好，今後便落下了這個疤。近三十年來，我一向為此事抱疚。"說著說著，又對死者高喊："溫甫，我的好兄弟，你為國捐軀，死得英勇。大哥為你悲傷，大哥也為你光榮呀！"曾國藩越哭越短長，引得圍觀者嗟歎不已，在楊國棟、彭壽頤等人極力勸說下，好不輕易才止住。

這一天，他慎重其事地給朝廷上折，詳奏曾國華自鹹豐四年帶勇以來所立下的樁樁功績，以及此次就義的悲壯。拜折以後，又給在家的四弟、滿弟寫了一封信，要他們安撫叔父及溫甫妻妾；並再三指出，這類時候，百口務需求比昔日更敦睦親熱，又檢驗本身在家時脾氣不好，兄弟反麵，此後要引覺得戒。又叫他們去檢察父母墳塋，是不是被人挖動了，泄漏了氣運。半個月後，朝廷發來上諭，追贈候選同知曾國華為道員，從優議恤，加恩賜給其父曾驥雲從二品封典，鹹豐帝還親書"一門忠義"四字，以示格外嘉獎。

"快坐，快坐下，溫甫，你刻苦了。"曾國藩雙手扶著弟弟坐下，兩眼潮濕潤的。死裡逃生的曾國華見大哥這類手足真情，內心打動極了："大哥，這一個多月來，我想死了你和老滿！""我們也很馳念你！"曾國藩樸拙地說，並親手給弟弟端來一杯熱茶，又轉臉問滿弟，"貞乾，你是在那裡找到溫甫的？"曾國葆歡暢地答覆："本日傍晚時，我從鎮上回營，路過一座取消的磚窯，俄然聞聲有人悄悄地叫我的名字。出來一看，本來是六哥在那邊。我又驚又喜。六哥當即要我帶他來見大哥，我說現在不能去，半夜時我再帶你去。""做得對。"對滿弟的老成，曾國藩甚是對勁，他轉問六弟，"溫甫，三河之戰已經一個多月了，你為何這時才露麵，害得百口焦急，都覺得你死了。你這一個多月來在哪些處所？""那天半夜，大霧滿盈，長毛前來劫營，我寡不敵眾，正擬自裁就義，俄然被一長毛從背後打掉手中的刀，給他們抓住了。"曾國華不敢講出在孀婦家被抓的本相，編造了這套謊話。"長毛不知我的身份，把我關進一家農戶的廚房裡，又去忙著抓彆的人，不再管我了。我靠著磨盤高低用力擦，將繩索擦斷，偷偷地逃了出來。沿途探聽到大哥在江西建昌府，就徑直向這裡奔來，途中又不幸病倒。就如許邊走邊停，捱過了一個多月。"這幾句倒是真相。他說罷，將一杯茶一飲而儘，那模樣，的確是病羸饑渴。曾國藩聽完六弟的敘說，心中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