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李元度丟失徽州府[第1頁/共4頁]

"哦，看過了。正要反璧，一下子又健忘了。"曾國藩從一個較小的竹箱裡取出一大疊稿紙來，把它遞給了李元度。"你的這部稿，廣采博集我朝名臣嘉言懿行，厚世俗，君子心，異日刊印出來，必是一部極好課本。我先向你預訂兩百部，發給兩江州縣以上官員人手一冊，如何？"獲得曾國藩如此喜愛，李元度剛纔的不快消逝了很多。他歡暢地說："滌生兄，你是文章熟行，指導指導，讓我點竄得更好些。""要說指導，有一條倒不知肯聽麼？"曾國藩笑道。

這一天，俄然傳來動靜：寧國府破了。李元度大吃一驚，忙將書稿收起，四周巡查城防。本來，朱品隆帶的三千人以及霆字營分離在城外的各路人馬，底子冇法進入寧國城裡，十足被李世賢的軍隊堵在城外。李世賢幾次猛攻以後，寧國城裡的湘勇擺盪了，鮑超亦無主張。身邊人勸他：與其城破被戮，不如殺出城去，保儘力量，再糾合軍隊將城奪返來，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必過於拘執。鮑超以為有事理。城裡三千湘勇飽餐一頓，半夜時分，乘承平軍熟睡之際，衝出城門，在城外與朱品隆的援兵合為一處，向祁門奔去。第二天一早，李世賢進了寧國府。他留下二萬人守寧國，親率其他五萬人幫忙羅綱領、周國虞攻徽州。

徽州府是一個汗青悠長的文明名城，又是皖南五府州的經濟中間，向來以牌坊浩繁、石雕精彩聞名於世，城內匠人製的紙、筆、墨、硯，最受讀書人看重，特彆是徽墨，與湖筆、端硯、宣紙並稱，號為文房四寶中的佳品。都察院左副都禦使張芾在徽州駐防六年，上個月奉召回京，後回陝西涇陽客籍補持服，留下一萬四千兵在徽州。按理說職員很多了，但這些兵已有五個月未領到餉銀，軍心浮動，不但不能兵戈，反而成了徽州城的禍端。知府譚慕白不能統禦，聞李世賢的兵已到寧國，倉猝向曾國藩垂危。李元度的平江勇開進徽州城的第二天，羅綱領、周國虞帶領四萬人馬就到了城門外。謀士們提示李元度，缺餉五個月的綠營不成信賴，城門不能讓他們守。李元度以為很對，立即將東南西北四個城門的綠營守兵全數調走，換上他的平江勇。被換下的綠營兵士，都作為伕役去扛彈藥、擔磚石、運糧草。本已懷著滿腔怨怒的綠營官兵，這下如同火上加油，紛繁罵開了："平江勇憑甚麼趕走我們？我操他祖宗！""都是為朝廷賣力打長毛，他媽的湘勇個個發橫財，我們五個月冇領到一文錢，這個世道另有公理嗎？""反了吧，老子不為朝廷賣力了！"有一個愣頭小子帶頭，竟然跟著一百來號人，光天化日之下，公開擄掠銀庫，譚知府嚇得躲在寢室裡瑟瑟顫栗。李元度大怒，集結八百平江勇將肇事的綠營兵士抓起，不分情節輕重，一概殺頭，臨時將事情彈壓了下去。徽州城裡的這場動亂，早已被承平軍的細作陳述給城外的羅綱領和周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