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靖港慘敗[第2頁/共4頁]

"楊江說，請大人代他上奏皇上，準予為其祖父在客籍建鄉賢祠。"曾國藩摸著胸前的濃須，沉吟起來。他對楊健的環境是清楚的。楊健是衡陽人，嘉慶年間進士，授戶部主事，累官郎中，外任府、道、運司、藩司，道光初，升湖北巡撫，道光二十五年在衡州病逝。衡州籍京官歐陽光奏請入祀鄉賢祠。道光帝因楊健在湖北巡撫任上貪汙納賄，官聲卑劣而嚴斥不允。曾國藩時任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也挖苦歐陽光的孟浪。現在卻要本身出麵，為贓官楊健申請。歐陽光覆轍在前，豈不要重蹈嗎？不過，時過境遷，道光帝已換成了鹹豐帝，且眼下軍情告急，餉銀可貴，皇上或答應以諒解。

鹹豐四年仲春十五日，曾氏為楊健入祀鄉賢祠一事上折："臣因剿辦匪賊，駐紮衡州，示勸捐助軍餉，據該故撫之孫候選員外郎楊江，起首捐銀二萬兩，為諸紳倡率。""竊思名宦以吏治為衡，鄉賢當以言論為斷。該故撫德望素優，身冇已十餘年，而村夫景慕不置。臣在衡訪問各士紳，遂加采訪，眾口一詞，實屬鄉評允洽。伊孫楊江複能義捐軍餉，申念前徽，亦堪嘉尚。合無仰懇天恩，特旨準其從祀鄉賢，無庸再交部臣核議，一以洽士民懿好之公，一覺得仗義急公者勸，俾臣今後辦理捐輸更加到手。"據《曾國藩年譜》上記錄：曾氏此折，"奉旨交部議處。部議撤職，奉旨改成降二級調用"。

"嗬？快坐下來談談。"就像久旱時聽到一聲雷響，曾國藩眼裡射出鎮靜的光芒。

"楊健入祀鄉賢祠一事，有奏駁在案。足下曉得嗎？"曾國藩問彭玉麟。

"楊家儲藏的銀子，少說也有二十萬。捐二萬，也太吝嗇了。""楊江說，待大人奏報朝廷，皇上答應後，他再捐五萬。"狡獪！曾國藩在內心罵了一句。

接到皇上的諭旨，曾國藩仍按兵不動。這有幾個啟事。一是向廣東定購的洋炮還隻到八十座，大部分未到。二是雄師出發，要幾千腳伕，這筆銀子尚無下落。這幾個月招募海軍，創辦船廠，靠的是郭嵩燾募來的二十萬兩銀子。國庫空虛，朝廷所撥的銀子遠不敷用。湖南藩庫隻本來那一千號人的餉銀，一兩銀子也未增。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冇有銀子，哪來的先行糧草？乃至連勇丁們邇來練習的乾勁也大大降落了。另有一個啟事，是曾國藩不能對任何人講的：成心緩點出兵，隔岸觀火，看看駱秉章和鮑起豹在長毛麵前丟城失地的狼狽相，到當時本身再來清算殘局，揚眉吐氣，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