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母女[第2頁/共3頁]

張淑妃立在廊下，身上穿戴一身雪青色繡千葉海棠的長裙，裙上綴著細碎的珠玉，那些珠玉映著烏黑的月光，盈盈生光，仿若月霞活動。她原就生得身形苗條，娉婷婀娜，此時身上籠著一層薄薄的月霞，遠瞭望去：烏髮如堆雲，肌膚如細雪，神容如冰霜。

隻是，張淑妃向來就是“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她喜好一小我時天然是千好萬好，討厭一小我時那便是千萬個不好。她的羞惱轉眼即逝，隨即便是被女兒劈麵詰責而生出的不悅與煩躁，語聲也冷了下來：“說來講去，你還是怨我偏疼？”

母女之間彷彿隔著通途，涇渭清楚卻又可貴默契，寂靜非常。

說到這裡，姬月白一向飄忽的目光終究又落在了張淑妃的麵上。她眼中似有水光一晃而過，烏黑的瞳人如同被水洗過的黑寶石，就那樣定定的盯著張淑妃，似是必然要獲得她的答覆――這原也是她上一世至死都不明白的題目。

張淑妃翠羽般的眉尖不覺一挑，那一瞬似有很多情感一掠而過。

姬月白也感覺本身與她無話可說，這便沉默著跟在前麵。

張淑妃被她這麼看著，內心到底有些不是滋味，隻麵上仍舊冷酷著。

幸虧，不必徐嬤嬤憂愁，第二日便有能人來替這事掃尾，彆的還勸了張淑妃一把。這位能人倒不是彆人，恰是現任成國公夫人、張淑妃親嫂子、張瑤琴親孃――張夫人。

姬月白眼中的光一點點的沉澱下去，漸漸的道：“本來母妃是如許想我.......”她沉默半晌，然後道，“不若還是叫我搬出永安宮，也免得礙了母妃的眼。”

幸虧，她畢竟還是在這最後關頭壓下了各種情感，重又平靜下來。隻見她垂下眼瞼，稠密的長睫隨之低垂，彷彿有眼波從微紅的眼尾處流出，似春水淙淙流淌，無聲無息間更見楚楚。

也恰是因為這一垂首，披垂的烏髮順勢滑落下去，更加襯得臉頰肌膚膩白如瓷玉。這一抹瓷玉般的白，使得天子留在她臉上的那一點紅痕非常清楚――如同白玉有瑕，又似白雪染墨，實在令人歎惋，心生顧恤。

也是好笑。

姬月白真是已忍耐到了頂點，也不想再忍下去，這便頭也不回便往裡走：“母妃又忘了，我姓姬――我這平生繁華與繁華，並非來自母妃而是來自父皇。我是天子的女兒，誰又能看我的笑話？”頓了一下，她又緩緩道：“子以母貴，母以子貴。母親今居淑妃之位，想來也有為皇家延綿子嗣的功績在。”今上子嗣薄弱，淑妃能得位，除了她仙顏出眾、出身崇高以外，天然也有小半是因為她給天子生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