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水佩風裳(5)[第2頁/共3頁]

此時現在，長安城門口，度量著雪色骨灰的小施，昂首望著浩大銀河。她用力抱緊了懷中的雪色，抱著她在這世上獨一僅存的灰燼，慟哭失聲。

光影遊弋在他們兩人之間那相隔兩尺的空間裡，恍若凝固。

“是，但我得活下去，我顧不上她了。”王皇後的目光看向她，淚痕未乾，臉頰上卻已帶上冷冷的笑意，“我在王家傳授琵琶不久，鄆王來訪，我抱著琵琶出去時，一刹時瞥見他的眼睛中，有種東西亮起來。在揚州的時候，很多人如許看我，我都置之不顧，而那一刻我卻俄然不知為甚麼，一刹時……隻躊躇了一刹時，我抱著琵琶對他微微而笑，用敬修最喜好的，和順瞻仰的姿勢。公然王麟不久便來找我商討，說鄆王將我誤認成王家女兒了，讓我將錯就錯進王府。他對於王家的式微故意有力，真是病急亂投醫，他既不曉得我是樂籍出身，更不曉得我有夫有女，就敢找我商討。而我聽著王麟的話，麵前就像做夢一樣，閃過西市阿誰大哥的琵琶女，那汙黑的一張臉，一副唇，一雙手……我當即便承諾了！當時我便對本身說，就像飛蛾撲火，就算死，我也必然要死在光輝燦爛的處所！”

而王皇後臥在宮殿的那一端，悄悄地說：“當時我瞥見十四歲的你，在春日豔陽中，穿戴一身銀紅色的衣衫嫋嫋走來，如同風中初發的一枝豆蔻。當時我俄然在內心想，如果雪色在我身邊的話，她必然……也是這般誇姣模樣。”

黃梓瑕從速跟著他，想了想，忍不住還是問：“萬一……我是說萬一呀，我如果冇有體味你的意義，真的被殺了，那你不是白等了？”

頭頂的星空緩緩轉移，一起上宮燈都已燃燒，鳴蟲的聲音，繁密地在如許的靜夜中反響著。

“慚愧？哀思？”王皇後冷硬的眸子中，閃過一痕幾近不成見的暗淡。但隨即，她揚起下巴，用嘲笑的神情瞥著她，“十二年前，我也曾經如你普通天真浪漫，覺得身邊有夫有女，就算貧病交集，仍然是幸運完竣。可惜……可惜人會變，心會老，隻要日子，一每天得捱疇昔！當你麵對存亡無著的絕境時，你就甚麼都懂了！”

“第二，她連小施都放過了，我想她必然倦怠了。”

“第三。”李舒白終究轉頭斜了她一眼，靜夜當中，長風從他們身邊流過，悄無聲氣。

李舒白不再理她，回身向著馬車走去。

黃梓瑕順著來時路，一步步走出這座蕭瑟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