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九 碧樹凋殘[第1頁/共12頁]

修竹般的禹宣，玉樹般的李舒白。

她茫然若失，下認識地說：“是人間大恩……”

李舒白略一思考，問：“你是指，傅辛阮手指上的那些玄色陳跡？”

禹宣見提到此事了，才向沐善法師說道：“因這水要祭奠我寄父母，是以還請法師誦一篇經文，以成淨水。”

說罷，他拂了拂袖服下襬，便向節度使府走去。這一場爭論就此結束，隻剩得行動踏實的禹宣，排開看熱烈的世人，單獨向著街尾而去。

內裡傳來悄悄一聲，聲音乾澀低喑：“出去吧。”

齊騰大笑起來，他笑得過分狠惡，差點將身邊賣桃人的擔子都打翻了。等中間好幾個擔子都從速挪走避開了，他才指著禹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問心無愧……哈哈哈，你當然活得問心無愧！因為你如果有愧的話，你早死了！”

沐善法師目光閃動，避開他的詰問，隻說：“當時龍體危重，局勢所迫，是王公公點頭定下的。”

黃梓瑕神情恍忽，不知不覺便說道：“我為我本身而來，也為……”

禹宣踽踽獨行，直到快走到城門口時，才感遭到身後有人，漸漸地回過身看他們。

黃梓瑕也合掌向他施禮，在內心暗想，這個老衲人，好毒的眼睛，不曉得他是否看出甚麼了。

此時天氣尚早，街上行人稀落，不知這兩人站在街邊說著甚麼。禹宣的神采非常丟臉，不管齊騰說甚麼，他都隻是點頭，遲緩但果斷。

“當時先帝龍體不豫，是以我與各地數十名高僧一同應召進京，為先帝祈福。而我幸蒙王公公賞識，在一行人中得以成為獨一一個進宮覲見聖上的和尚。”

李舒白帶著她，一嚮往前走去，一起跟著禹宣。

黃梓瑕又問：“如此說來，法師與張大夫當時都等待在殿外是嗎？”

李舒白的房間騰給景毓和張行英，本身又另開了間房。店小二固然望著房間內一床血花眼淚都快下來了，但因為這房間記在周子秦名下，也隻好叮囑說，客長，記得另付床褥費啊……

“嗬嗬，你還真高潔啊。”齊騰嘲笑，挖苦道，“傳聞你被郡裡保舉到國子監任學正時，與同昌公主打得熾熱，差點就借裙帶乾係爬上開闊宦途了？可惜啊，時也命也，如何偏巧同昌公主就死了，你又灰溜溜回到蜀郡了？這一回到蜀郡，在長安做的事情就全忘了，又成了聖賢一個了？”

“好吧……歸正您連刺客的領頭人都熟諳，想來運籌帷幄，儘在把握，我是多言了。”她說著，翻個白眼將他那一眼頂了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