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十五 上窮碧落[第2頁/共11頁]

內裡放著摺疊好的一張紙，彷彿是府中侍女繡娘們用來描花腔用的舊棉紙，上麵用眉黛草率繪了兩三團黑墨。這幾團塗鴉，與張家的那幅畫一樣混亂不堪。

王皇後端坐她麵前，含笑道：“淑妃畢竟不懂。本宮是皇後，是陛下正宮，天家雖無情，但十數年伉儷，無數風雨共度。這天底下，若說有一人能陪著陛下的，天然是本宮了。”

他驀地回身，眼睛瞪向同昌公主停屍的方向，胸口急劇起伏，悲愴與仇恨如同無形的火焰般在他身上燃燒，讓他幾近要顛覆了麵前的公主府，殺掉麵前統統人給本身的女兒陪葬。

他垂眼看她，抬手錶示她起來。他看著她手上的些微血跡，問：“傳聞……同昌公主出事了？”

她說著，目光又向外望瞭望。

統統人跪倒在他的麵前，冇有一絲聲氣。

黃梓瑕點頭，說：“一個兩個，還能說是剛巧。可到了這類偶合的境地，不去找鄂王，約莫說不疇昔。”

望著女兒地點的處所，也不知過了多久，熾熱的肝火畢竟漸突變得冰冷，哀思重新頂如水銀般貫入，侵襲了他滿身。火焰畢竟被寒意吞噬，他俄然明白，曾經抱在懷中的那一團軟軟的肉，已經不在了；曾經咯咯笑著喊他父皇的阿誰聲音，已經不在了；曾經抓著他的手臂撒嬌乞憐的那雙手，已經不在了；始終瞻仰著他的那雙眼睛，也已經不在了。

黃梓瑕俄然在這類陰冷當中回過神來。這個大唐皇朝當中，能有資格穿紫衣的內侍，唯有一小我。

凶器是插在她胸前的九鸞釵，毫無疑問。因刺中了心臟，公主在長久的掙紮以後，便當即滅亡。而在她的掙紮當中，九鸞釵的釵頭與釵尾連接處斷折。

“不就是當初說了那一句‘得活’嗎？”王皇後含笑望著她，眼中似有輕視，似有諷刺，唯有嗓音，和順委宛，輕緩緩緩，“郭淑妃，一個連兒子都冇有的女人，還妄圖爬到大明宮最頂端，本宮真是顧恤你。”

黃梓瑕在內心如許想。等郭淑妃走了，她漸漸站起來，長歎了一口氣。

郭淑妃看著她的笑容，心中俄然冒出一股莫名的害怕。她不自發地後退一步，強自說道：“既有生子後被貶入冷宮的皇後，那便天然會有生女後上位的妃嬪。”

黃梓瑕躊躇著，點了一點頭。

黃梓瑕有點驚奇地看著他：“王爺的意義……是寬恕張行英了？”

郭淑妃從閣房出來，哭著撲上來，幫他撫著胸口順氣，聲音也是沙啞喑塞：“陛下……陛下，我獨一的女兒……竟就這麼冇了！那凶手……那凶手，需求千刀萬剮，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