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菩提四方（一）[第2頁/共5頁]

她深吸一口氣，胡亂將半濕的頭髮攏到寺人的紗冠內，回身拉開門閂，大步走出了房間。

席間諸王都大笑，李舒白隻微微揚眉。唐朝教坊民風最是開放，即便是教坊渾家也多與侍衛隨扈相雜玩耍，乃至風騷佳話還被傳為嘉話。是以阿誰琵琶女錦奴也不羞怯，隻抱著琵琶半掩麵龐，笑道：“錦奴大膽，隻是一向聽得都城傳言，夔王風韻神秀，恍若天人。本日一見，公然名不虛傳，難怪我平時在教坊中所見，一眾姐妹的心都在夔王身上。”

夔王李舒白，比她本來想要藉助的力量——那些父親的舊友，那一表三千裡的小官吏親戚，那鋌而走險告禦狀的體例，都要更可靠。

昭王李汭是個最功德不過的繁華閒人，年紀已十□□歲，卻仍然像個少年一樣喜好玩耍玩樂，也冇有個王爺的模樣，瞥見他們來了便興高采烈地衝他們招手：“四哥，七哥，快來快來，我在教坊中新尋到一個妙人，一手琵琶技藝真是天下無雙！”

她對著呆站在那邊的宮女們暴露一個生硬的笑容，強行按捺本身微微顫抖的冰冷身軀：“費事幫我拿一身寺人的衣服，我還要去服侍夔王呢。”

“倒不違逆。他是季子，周侍郎教子有方，周子秦上頭三四個哥哥都是無能的，也不希冀這個小兒子，他就算當個紈絝後輩也是順理成章。可偏生這個兒子，每日裡不讀書不學藝，不鬥雞不嘍囉，隻喜好往義莊跑，都成都城一大笑話了。”

她站在照壁前，昂首看著這四個大字，隻感覺這四個字筆劃伸展，很有端坐威儀之感。隻聽身後有人說：“這是皇上禦筆親書，你這小寺人也看得出好來麼？”

初春日光下，北風料峭。她打著寒噤，從井邊轉回身，漸漸走下台階。這一刻她聽到本身心中的聲音，她聽到阿誰聲音在低低地對她說，黃梓瑕，你有冇有想過，那麼深杳可駭的一個男人，你現在最好的反應，應當是回身逃離，頭也不回的，永久不要再靠近他一步？

身後的黃門們從速伸手將她拉起來，宮女們帶她去沐浴。打量著她身上的衣服彷彿是男裝，一個春秋較大的宮女抿嘴而笑，說：“公公稍等，我們待會兒就幫您沐浴換衣。”

以是她拂開宮女們的手，獨自走到井邊，提起一桶水直接就往本身身上倒下去。

李舒白隨口說：“周侍郎我倒不體味，隻傳聞官聲甚好。不過他季子周子秦我倒是見過幾麵，是個很風趣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