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鳳歸何處[第2頁/共5頁]

還記得頭上沉重的鳳冠壓得她走路都搖搖擺晃，到處是歡天喜地的樂曲，可她驚駭得隻想哭，盼望著統統結束後，母親從速來接她歸去。她聽到世人高叫“陛下”，她卻一向看不到人過來，她忍不住偷偷翻開端上的紅蓋頭，四周找著天子，隻瞥見遠遠地，一抹啞忍哀怒的身影，她呆了呆，如做了錯事般，緩慢地放下蓋頭，將惶恐不安藏在了鳳冠之下。

清風吹拂，窗前的八角垂絛宮燈隨風搖擺，一麵麵栩栩如生的丹青在她麵前晃過，正對著她的一幅恰是嫦娥獨居於淒冷的廣寒宮，偷望人間的垂淚圖。

第一次踏進未央宮那年，她六歲。

當橙兒替上官小妹梳頭時，小妹瞥見了鏡中的白髮，她悄悄挑起了那束白髮，在指肚間輕撚著。

寺人趾高氣揚地說：“比來宮裡出了很多大事，我抽不出空過來。你的話，我前段日子已經帶給了孟大人，他隻淺笑著聽完，客氣有禮地謝過我後，甚麼都冇說的就走了。”

隻要夏嬤嬤不避任何人的耳目，也完整不睬會何小七的軟語警告，執意跟從著霍成君到了昭台宮，然後又跟從著她來到雲林館，悉心顧問著霍成君的平常起居。何小七憤怒下，想動夏嬤嬤，行動前一查，卻發明夏嬤嬤大要上是霍成君救出冷宮，實際上竟是劉詢暗中發的話，驚出一身盜汗後，從速撤銷了內心的動機。

可即便有夏嬤嬤的照顧，霍成君的一日三餐也滿是野菜粗糠，還常常是有上頓、冇下頓。霍成君也不挑，不管多難吃的飯菜，她老是安靜地吃完，吃完後，就還是坐到門檻上去發楞。

霍成君低頭玩弄著本身的衣裙，裙襬上兩個小洞，她的指頭在小洞中鑽進鑽出，彷彿感覺很風趣，夏嬤嬤看得心傷，輕聲說：“這是我第二次進冷宮，第一次出去時，我一向盼著出去，直到絕望，這一次出去時，我卻再不想出去了，這裡固然貧寒，可很溫馨，身固然苦一些，心卻不苦。”

她這平生統統的歡愉和影象都在這裡。她的父母兄弟、家屬親人也都在這座城池裡。腐敗的時候，她會先去祭拜父母，再去祭拜祖父，外祖父，叔叔，孃舅，她會在弟弟的墓前，將親手所畫的馬燒給他，也會在蘭姑姑的墓前燒絹花，成君小姨的墓前燒羅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