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緣深緣淺的淵 (八)[第1頁/共4頁]
“若漪兒有甚麼好歹……我……”宛帔把手帕按在臉上,“我也不活了!”
“我是重慶人。”副機長在他劈麵坐下來,“多久冇回家了?”
冷雨紛繁的秋夜裡,如許的哭聲傳出去,格外的淒清。
有人來了,羅帳被翻開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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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兒,你可得好好兒的……你三哥前日電報裡,還特地問起你來呢。他數年不歸,返來看到你這副模樣,可讓貳內心如何好受?”宛帔輕聲的說。
宛帔撲在靜漪身上,“漪兒……漪兒我的孩子……”
靜漪就感覺母親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她彷彿是在船上。
“蜜斯醒了!終究醒了……喬媽、翠喜……蜜斯醒了!”
……
“故鄉是北平?這是回家了?”
……
淡淡的黃色,對著光看,梅花若隱若現。跟著光芒的挪動,那梅花忽深忽淺,像在隨風飄搖,更有暗香浮動……
靜漪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他曾送她一匣子紙箋。
靜漪拿過藥碗來,一氣兒的喝下去。
程之忱望著舷窗外白裡泛灰的雲層。有點涼,他將皮衣領子豎起來。
宛帔內心一陣焦急,她咬著牙,給靜漪蓋上被子,“大夫還冇到?”
地牢裡陰冷黴濕的味兒,也掩不了這方片兒上煦暖的香。
藥苦的很,她推開翠喜給她預備的冰糖。
程之忱想了想,說:“三年。”
關一輩子也罷了,就算死在這裡也罷了。
家裡得了三少爺之忱返來的準信兒,就彷彿有了件喪事兒。頓時又是中秋節,杜氏藉著這個由頭,讓上高低下的籌辦一番,也省的人少把心機都放在杏廬、放在十蜜斯靜漪這裡。
他用的不是平常的墨,也不是平常的紙,雖不寶貴。而是戴家家傳的技藝。他說,他從小就是聽著家中後院作坊裡家仆手工撈紙的“嘩、嘩、嘩”的聲響長大的,有陣子不聽這聲響,內心會空落落的……
這幾日她見不著靜漪,心急如焚,倒冇有哭;看著靜漪這副模樣,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三哥要返來了?”她問。
靜漪看看呈現在母切身邊的人,是喬媽、翠喜、翡寶……除了秋薇,都在。
靜漪烏黑的皮膚,白的透明,模糊的透著肉色,看獲得那安康的肌肉似的,常日裡,是多麼的斑斕啊!可這會兒,一道道的血痕,結了痂,不得不給她剪掉那貼身的衣衫,纔不至於再撕扯了皮肉下來。
副機長從駕駛艙出來,將風鏡往上推了推,在飛機的轟鳴聲中,大聲問:“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