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婚夜[第2頁/共3頁]

紅燭燒去大半，內裡人聲漸消，一時，房門輕響，陳萱昂首，見一名溜肩細腰，穿戴絳紅旗袍清秀婦人端著隻紅漆茶盤出去。陳萱趕緊下床，風俗性的喊了聲，“大嫂。”疇昔接婦人手裡的茶盤，茶盤裡放著的是一碗雞蛋熱湯麪，清透的麪湯裡，一窩銀絲麵，上麵鵝黃的蛋花伴著幾粒翠嫩蔥花，還點了幾滴香油，頓時香充斥室，而陳萱的反應，與第一次無異，她不自發的吞了口口水，肚子還不爭氣的咕嚕一聲。這一天，她並未如何吃東西，已是餓的緊了。

陳萱倒是有些忘了，她年青時的模樣。

陳萱倒是例外。

陳萱有些感慨，心中那些原有的恍忽、錯愕反去了幾分，陳萱道，“感謝大嫂想著我。”

可現下的景象，不要說從未上過學念過書的陳萱，怕就是換了甚麼博學大儒，也不能解釋陳萱所經異象。幸虧，陳萱有最大的長處：沉默。

她這平生，無摯愛之人，無至恨之人，故此，無牽無掛，乾清乾淨。

陳萱“哦”了一聲，道，“我曉得了。大嫂，我不餓，倒白糟蹋了一碗好麵。”這是陳萱的至心話，她曾在魏家多年，曉得魏家的景象，魏家有兩號買賣，家裡冇有丫環，今後家裡統統的活計，便都是她與大嫂做了。可見魏家儉仆，這碗麪冇人吃，怕要惹得魏老太太唸叨了。實在，要說魏家家道不好，那也不儘然，這個年代如許的瘠薄，饑荒戰亂，便是北都城裡都有多少吃不上飯的人，魏家卻還是吃喝餘裕。回想起來，她在魏家，過得不算好，但比起內裡很多人，也是衣食全麵。隻是，縱衣食全麵，她寧肯回籍，也不肯再過一回在魏家的日子。

一想到那些光陰，陳萱反是冇了吃麪的心。

陳萱的沉默引來一陣陣打趣，有人說，“新娘子害臊了。”有人說“新娘子可真俊啊。”另有人說“娘，這就是我小嬸嗎？”這些話裡，有美意，有打趣，伴著新房裡燒的有些過暖的屋子，陳萱出嫁時塗了兩片胭脂的臉頰彷彿愈發豔紅，可她的一顆心，卻似沉入冰窯。因為，跟著這些談笑打趣的女人們一一分開，陳萱再一次經曆了阿誰冇有新郎的新婚夜。

李氏過來新房時，原是想收了碗筷去洗涮，見那麵竟是分毫未動，香油的香氣已然散儘，留下幾點油黃星子，在臘八的冬夜，固結在了冰冷渾濁的湯麪上，竟顯得有些渾濁。李氏問，“弟妹冇吃嗎？但是味兒分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