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廟（下）[第2頁/共4頁]

【1】節選自杜甫《送王十五判官扶侍還黔中（得開字）》，全詩為：“大師東征逐子回，風生洲渚錦帆開。青青竹筍迎船出，白白江魚入饌來。拜彆不堪無窮意，艱危深仗濟時才。黔陽信使應希少，莫怪幾次勸酒杯。”

孫文英鋒利的嗓音把我從美食的享用中拖回了實際，我驚得從軟墊上蹦了起來——他如何又來了？該不會又是來訓我的吧？

小巧看著我，彷彿在請我的懿旨。我靈機一動，膝行到放著筆墨紙硯的桌案前，伏案寫下一句：“青青竹筍迎船出，白白紅魚入饌來。（1）”

宮洛不但是我入宮前的司儀女官，更是我身邊春秋最長的大宮女。她邊幅平平，不如小巧標緻；也不善言辭，不如璧月巧嘴。我一時想不起用甚麼言語描述她，用太後的話說，她就是不會叫的狗，悶聲悶氣，一旦咬起人來毫不鬆口。

靖貴嬪？是不是她們口中的阿誰慎……慎甚麼呢？

我淺笑著朝她擺擺手，趕快坐穩了身子，提筆寫道：“我冇事，哎對了，你曉得穆秀士現在如何樣了嗎？”

慎長萱低眉看著我寫的小楷，眼底晶亮的柔光乍然劃過，好像夏夜裡一道敞亮瞬息的閃電。

我滿不在乎地攤了攤手，小嘴一撅，歡脫地跑回錦榻上，持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我一邊喝湯一邊看著明黃的儀仗在我的寢殿前打了個轉，往主殿走了。

那是兩年前我在餘府的最後一個早晨。

我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心底又不免難過起來——這個我在宮裡唯一的老友丟了孩子，我不能親身去看她，還得揹著害她的莫須有罪名。於我而言，這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她冷靜地起家退到我身後側，純熟地搭上了我的手：“殿下跪了一天辛苦了，回鳳儀宮吧，小巧mm為您籌辦了一桌子菜。”

那慎長萱呢？她會說話卻很少說話，為甚麼也這麼喜好讀書呢？

月圓得完整，像掛在柳梢頭，我趴在榻上癡癡望著她，見那柳枝隨風搖啊搖，恐怕它從上麵掉下來。

小巧看著我寫的字，隻能矮聲應下了。

她如是說，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我聽了，兩眼直放精光，從速拉著她加快了腳步。

我攏起廣袖，緩緩落筆，“你說得有事理，她的母親在家生了沉痾，有了這份月錢，她們母女的餬口也不至於過分寬裕。”

難怪呢，我經常感覺慎長萱和宮中彆的妃嬪分歧，她多的就是這類飽讀詩書的氣質吧。我也喜好讀書，或許一開端是因為我不會說話，冇有玩伴，除了爹孃和哥哥們，我隻能日夜與冊本為伴；厥後讀的書多了，獲益匪淺，本身也就越來越離不開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