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若有人兮山之阿（1）[第1頁/共5頁]

“最後一次與你大哥同遊，是去嶷山看日出。那天的朝霞，很紅，我從冇見過那麼紅的朝霞，像血似的，將他的白衣都染紅了。他跟我說，他要先行分開，赴一盤局。”

“你大哥擅弈，經常有人約棋。我當時隻當是淺顯棋局，並不覺得意。卻未曾推測，是那樣一局棋。”

謝家著笠，喬氏雪青，當年的瀛寰雙璧。出身與樣貌都不敷道，隻論文采與氣度便無人能及。

痛意如潮流般襲上他的心頭，謝瑾宸向他走去，俄然有隻赤豹從他背後竄了出來，弓著身子威脅地瞪著謝瑾宸，收回警告地嘶吼。

“他收起笛子，眉眼含笑地問我，昨日那枝臘梅，可入得了眼？看到他身後的臘梅，一樹蛾黃覆著滿枝烏黑，那種美一半是明麗暖和，一半清寂冷酷。”

過幾日收到了謝笠的複書，筆跡還是蕭灑肆意，續上他先前的句子。

那鄉有佳朋，山川明月中。

想到本身的大哥，謝瑾宸心如刀絞，那句欣喜的話再說不出口。

過了好久，他都雅的唇微微地彎了起來，笑意和順，“本來是三郎啊，很多年未見，你竟長這麼大了。……你大哥……還好麼？”頓了頓，那眉眼愈發的清寂了，難過地歎惋著，“想來是不好的，他是那樣蕭灑的人。”

“當時，他就在臘梅下吹笛，長衫如雪，青絲如墨，遺世而獨立。那刹時，我感覺他該當是個高慢平淡的人，可當他回眸時，我感覺我錯了。他的眼神清湛暖和，彷彿春日泛著煙波的虞湖。”

白淨如玉的手指形貌著他的五官，他的指尖帶著花木的暗香。半晌喬雪青搖點頭，“不像著笠，也不像謝胤，你們兄弟三人竟一點也不相像呢。”

喬雪青抱著酒罈笑道：“怕老友你醉死了無人埋葬，故星夜趕來爾。”

筆跡風骨清峻，儘情蕭灑，又失遒勁，時而快刀快劍般利落，時而分花拂柳般秀媚明妍，也是謝笠親筆。

他彷彿想到長遠的事情，神采悠遠而記念，“那鄉有佳朋，山川明月中。共飲何辭醉，死即埋我身。”

喬雪青的話打斷了他的深思，“讓我摸摸，看你長得像不像著笠。”

畫卷筆峰清逸，起落舒闊而不失柔麗，是喬雪青親筆。

他不消再粉飾本身的靈力，因而麵前的統統都變了。

“那，就是你大哥。”

喬雪青撫摩著發冠，目光空茫遼遠，好似想到甚麼。

他那雙無神的目望向身邊的臘梅，梅枝上已長滿了花骨朵，卻不知為何一朵也冇有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