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竹螞蚱[第1頁/共3頁]

既盤算主張做這錦上添花之事，便四周找尋到一塊抹布，又從河邊提了半桶水，進得屋來，將浸濕的抹布一一擦拭竹床竹桌，擦洗過後的竹子綠油油的，披收回一股淡淡的青竹的暗香，全部房間清爽又天然。

花菱窗外有冷風習習，吹在身上竟似小刀割肉般模糊地痛。我這是如何了，有人在窗外含了悲聲叫我：“小荷，小荷！你快醒醒啊！渾身如何又這麼燙啊？”

觸手之處，竟然看到一本《紅樓夢》，心內驚奇不已。趕快翻開目次，竟是一百零八回本！天哪！心內影影綽綽存的阿誰動機，它竟然是真的！

那是雨哥的聲音，忽而遠在天涯忽而近若耳畔。

“水，水，我要水！”我不由喃喃自語道。

我俄然看清，那女子竟長著一張同我一模一樣的臉！

想起河邊有水，忙奔出版房。俄然自灰濛濛的天空中有大滴大滴紅色的雨滴落下，一滴又一滴落在身上。

看那綠瑩瑩的竹螞蚱在男人手中活矯捷現的，女子非常歡樂，便伸手接了，衷心讚道：“你編的？真敬愛！”

“平白無端，我生甚麼氣？”那女子並不轉頭，口中雖說不活力，但語氣中卻有幾分煩惱之意，“反倒是你，如何，現在你不活力了？”

忙尋了椅子坐了，手捧著書，愛不釋卷細細品讀後二十八回，行文是曹公一貫的氣勢，草蛇灰線法，烘雲托月法，橫雲斷嶺法，重作輕抹法，後背傅粉法，春秋筆法等等，如何看如何都是曹公的原筆。

用纖纖素手逗弄著小螞蚱，女子心中較著高興了很多，也情願和那男人麵劈麵發言了，一個回身不留意，她卻撞進了他的懷中。

算了，我既然有緣能來到這裡，就幫他清算清算吧。比及他伉儷返來，見到這潔淨整齊的房舍，總會有幾分開心吧？

如果這小螞蚱就是他的佳構，阿誰女孩不就應當是他深深眷戀，雖兩界相隔仍冇法忘懷的老婆嗎？

不知為何，看著這活矯捷現的小螞蚱，腦中俄然閃出一幅畫麵：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正背對著我，彷彿很不高興的模樣，低頭沮喪地站在屋簷下，用穿戴繡花鞋的腳尖不斷地搓弄著地上的一根小竹棒。

“我活力？我甚麼時候活力了？”那男人訕嘲笑道，非常不解女子話中的意義，解釋道：“我覺得剛纔叫你小丫頭，你活力了。呶，這個給你賠罪！”

這裡的人，這裡的物，與我有何乾係？

思及此，彎了腰，一本本將書撿起，用絹帕拂去灰塵，整齊地重新碼在書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