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滿盤皆輸 (1)[第2頁/共4頁]

陳太一震，驚奇不定地望住雲漪，“你，另有門路？”

陳太黯然苦笑，彷彿為了迴應她的話，那殘破的窗欞喀的一聲似要被風吹掉，卻還是搖搖擺晃對峙著。

她的焦灼神采全都看在雲漪眼裡，雲漪望住陳太，眼裡暖意也漸濃――到底另有小我至心顧念她，存亡同命的時候也冇有寒舍她。“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不必跟著搭出去，跟我一道隻會有傷害。 ”

“冇甚麼如何辦，半輩子都過來了，到這把年齡如何也要撐到老。 ”

恍忽間，雲漪笑出聲來。母親有前車之鑒，秦爺有慘例在前――

把持煙土買賣的潮州幫一貫與洋人勾搭，貨船直接從英法租界船埠私運，藉著洋人轄區的庇護，令中國稅司莫可何如，垂垂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放縱租界船埠的煙土私運成了一個龐大而隱蔽的財產。底下把持這項買賣的，已不但僅是煙土商，吵嘴兩道權勢交叉稠濁，官、商、匪互有連累，委實是最渾的一潭水――莫說陳太，隻怕連秦爺也未曾想到，雲漪竟有膽量找上潮州幫，公開以重金皋牢，同幫氣度目達成買賣。

最寒微殘敗處，常常生出最堅固的朝氣，她同她都是如此。雲漪沉默了半晌，抬眸打量這間屋子，瞧見床頭舊木櫃上那幀發黃的小像，圓潤芳華的女子笑得分外動聽，端倪模糊熟諳。“這是我疇前住的處所，若冇遇著秦爺，我多數還做著這趟謀生。”陳太一口說了出來，並無半分避諱。雲漪亦不出聲，隻冷靜握住陳太粗糲的手。夜色終究吞儘了白日最後一絲亮光，屋裡完整暗了下來，兩人也再看不清相互臉孔神采，不知這一刻各自是笑是淚。

“世上再無雲漪此人。”

一個小小女子，竟有如許的心機城府，從未曾等候誰的恩赦成全，隻不動聲色地熬煉羽翼，一旦翅膀長硬，便要遠走高飛。秦爺困不住她，霍仲亨也一定留得住她。

隻因，你我都再冇有旁人可信賴。

你永久不曉得主子甚麼時候會翻臉，也不曉得男人甚麼時候會變心。更何況，這朝夕相對、同床共枕的男人，或許從未對她托付過至心，如同她也未曾對他攤開過底牌。

雲漪久久低頭，沉默間不辨悲喜，彷彿化作石雕木刻。細碎的沙沙聲打在窗上，外頭不知何時下起雨來，陰沉了整日的天氣終究黑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