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式微[第2頁/共4頁]

他一隻手束住我薄弱的肩膀，把我死死扣在馬背上，溫熱的氣味在耳鬢廝磨。

我痛徹心扉地絕望地哭喊著，聲音在風中被嘶鳴而過。

她說：“阿鸞，讓我再好都雅看你。”

她充滿皺紋的粗糙卻暖和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渾沌的眼睛望著，悄悄地說：“不消了，阿鸞，大娘快不可。”

大娘悄悄搖了點頭，氣若遊絲地一字一句地說：“還好晚了，還好你晚了……不然，還不曉得會碰上甚麼可駭的事情。”

她說著，悄悄抬起眼來，望著我身後的阿青，不由一笑，又輕咳了兩聲，才緩緩地說：“去跟著漢人餬口吧，不要再來草原上了。去過安寧的日子，有本身屋子和院子，不消再四周飄零。”

“你乾甚麼？快下去！”我倉猝想要擺脫他，卻被他堅固的手臂箍得更緊。

我輕聲吟了兩句，已經記不得這是哪來的歌謠，聲音垂垂弱了下去，怠倦與睏乏一起洶洶來襲，眼睛紅腫又乾澀，不自發地就闔目在他的懷中，昏昏沉沉地犯起含混起來。

“你大哥……去找找你大哥……”

“阿鸞，我們讓大娘入土為安吧。”

他附在我耳邊，嗬氣如蘭道：“這可由不得你。”

冇有阿青在我身邊，我是不曉得要如何辦的，還好他一向在我身邊柔聲為我提示著，他的話那樣少，腔調卻那樣和緩，很多時候也是悄悄地在一旁看著我望著大娘冷靜地墮淚。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她就躺在那堆水跡中，身上的衣物和頭髮都被浸得濕透了。

她的身材已經有些生硬了，我幫她換衣服時，觸摸到她生硬的手臂，感到心頭一陣疼痛。

我怕它們傷到大孃的身材，裡三層外三層地給大娘裹了好多。

“阿鸞，如果你出事了，我又要如何辦？”

大娘她就如許，一向冇有再應我。

這一拽彷彿用儘了她統統的力量，她用力咳了一聲，竟咳出了血來。

我顛來倒去地反覆著這句話，身上的傷又痛了起來，淚水早已讓視野變得恍惚不清，彷彿方纔的抽泣也未有這般痛心過。

我說：“阿青，如果我害死你如何辦？如果害死你，我要如何辦？”

阿青倉猝上馬把我扶起來，我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衣衫上的灰塵，倉猝連聲喊著大娘，一刻也等不得地衝進帳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