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念成魔[第1頁/共3頁]

它陰測測地笑著，那是真正的妖怪。

他道：“我要你們，都去死！”

圓質和尚抬開端，收回了陰沉的笑聲。

他既大聲狂笑，卻又淚流滿麵。

“我本來就是你的一部分，你又為何順從我？”

這天下之大，再無一處可去得。

那笑聲，那笑容，都帶著一股心魔黑氣的陰鷙。

他要將佛祖、將大悲寺給他的這身修為，都還給他們。

牆頭的美人蛇，山裡的狐姬，古廟裡的野鬼，她們都引誘著貪婪的凡人，一旦他們妄動貪念，便會被她們節製，被她們挖了心肝，被她們活活吞食掉統統精元。

一場殛斃，即將開端。

兩兩清楚明白。

心魔黑影分出一道黑霧，像是一條手臂，伸向了他，手臂在悄悄地安撫著這個受傷的、無依無靠的人。

一聲沉重的悶響過後，圓質和尚像是一根落空了支點的禪杖，直直地向後栽去。

但現在，他卻早已不信貳心中的佛。

他冇法回絕它。

一道黑影沖天而起，如一座高大的山嶽，橫壓在圓質和尚麵前。

“來吧！”

“嘻嘻嘻――”

本來，這世上，再冇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從凡塵中來，要到凡塵中去。

“你們……你們也把阿秀女人還給我啊。”

“嘭――”

圓質和尚雖對她驚駭萬分，不敢再見，卻又對她念念不忘，恨不得與之朝夕相處。

那心魔黑影又伸出了一道黑霧來。

“放開本身，便即是挽救本身。”

心魔黑影化出的那兩道黑霧突然增大，變成了兩道玄色的翅膀。

塵凡修煉場，一念可成佛，一念墮入魔。

黑氣像是一道龍捲風，猖獗地鑽入。

“嘻嘻嘻――”

圓質和尚自幼精讀佛法，勤修己身，心聰明顯暢達，品性渾厚純良。

終究，他被卡在了金鱗天梯的拐彎角落處，勉強得以停下。

大悲寺，他回不去了；天下其他各處，縱使風景再好，他也並不想去；清風鎮，那邊有阿秀女人，他……他不曉得該如何麵對她，他不敢歸去。

他的身上，儘是鮮血與淤青，那件破僧袍，也變得更襤褸了些，既裂開了口兒，也沾上了他的鮮血。

凡塵俗世，那邊，那邊也已然不是他的歸處。

他伸開雙臂，迎著暴風，陳舊的僧袍在風中獵獵吹動，把他吹得搖搖欲墜，像是一杆即將倒下的旗。

他像是一片被風吹起又打落的落葉，又像是一粒被人從石階上踢下的石子，在天梯之上，狼狽地滾落，左跌右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