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潘家[第3頁/共8頁]

“我還要去廠裡，就不陪你們說話了。”潘店主與老婆道，“中午留韶華用飯。”

潘蜜斯把手裡的托盤放下，把水遞給母親，到另一側上床，靠在床頭，說，“媽，你如何對陳大奶奶這麼好啊？”

“聽我說，這又不是在說她的族人。”

丫環端來茶，潘太太道，“之前聽我家老潘和小邵都提起過少奶奶，真真是個極出世人物。”

“人家特地過來籌議婚事，一片美意，我們對人家好不是該當的麼。”潘太太喝幾口溫水，方道，“以和待人，這是咱家的家風。”

這個年代人們起床的時候都早，就是吃過早餐，打扮了一番，又跟蠢婆婆陳太太言語交兵兩個回合，褚韶華出門時候仍然挺早的。甘霖衚衕離東交民巷並不遠，要擱彆的時候，褚韶華必定逛逛就疇昔了。隻是，本日分歧，她是做為邵家的媒人疇昔籌議婚事的，故出門叫了輛黃包車，褚韶華坐車疇昔的。她見路上有賣花女在賣花，便令車伕停了車，在路邊買了一籃荷花。雖說媒人上門不必帶甚麼禮品，可褚韶華總覺著，頭一遭疇昔，空動手也不大好。乾脆帶一籃子鮮花，這也是現在洋派人的時髦。

可就褚韶華本身而論，親身過來給小邵店主做個媒人，也不算跌份。

陳太太看她這一幅鮮妍鮮豔的模樣就堵心，皺眉道，“你是去做媒，穿得這麼花裡胡哨的，不慎重。”

潘太太聽的直笑，給褚韶華先容，“這也是馳名的上海菜，叫八寶醬鴨。”然後與褚韶華說了這菜的燒法，“先是鴨子洗淨，斬去鴨腳，在開水裡一焯，撈出來瀝乾，再把鴨子用醬油醃入味兒，然後筍丁、肉丁、火腿丁、栗子、雞肫丁、冬菇丁、蓮子、蝦米、糯米飯放入碗內，加紹酒、醬油、白糖、拌和成餡塞進鴨肚子裡，上屜蒸上三四個鐘頭，將鴨蒸到骨酥肉爛，出鍋兒再澆個芡汁兒也就是了。”

“也是陳大奶奶的事，這事兒是糧鋪劉掌櫃跟你爸爸說的。也跟她家屬人賣糧有乾係，那糧食裡摻了沙土，賣不上一等糧，厥後，她的族人籌辦把摻出來的沙土再篩出來……”潘太太話還冇說一半兒，潘蜜斯就笑出了聲，笑道，“本來另有這事。早知本日，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