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鬼說（三）[第1頁/共5頁]

大黃狗彷彿聽懂了他的話，不再忍著，一口將栗子糕吞進了嘴裡。

深夜的冷風挾著雨絲一陣陣往脖子裡灌，說著熱，仍舊打了個顫，圖柏從承擔裡取出杜雲的大氅揚鞭追了上去，披到千梵身上。

人間萬物皆有憐憫之情，千梵唸了句阿彌陀佛，取出圖柏路上給他的栗子糕喂大黃狗吃，見臨封縣捕快從村莊裡轉了一圈白手返來，說，“村裡冇人，應當是村長在山洪發作以後帶村民分開了。”

圖柏，“……”

圖柏高低垂起鞭子，低喝一聲，“跑！”

千梵低頭，看著伏在身前的毛茸茸腦袋，目光深沉，纏著佛珠的手指蜷了起來。

剛出城，雨就下大了，天涯如潑了墨，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你是知縣，你若不曉得，誰還會曉得！”

圖柏看都不看他一眼，朝一旁塌了一半的屋子走去。

雨終究小了，不過仍舊細細綿綿下個不斷，圖柏翻身上馬，丟掉身上早就成了安排的大氅和蓑衣，哈腰撿起一塊被沖斷的木頭，“看來隻能走著出來了。”

圖柏在身後跟著，“我還冇做甚麼呢，都害臊了啊。”

千梵看他指間粉白柔嫩的兔子耳朵，冇忍住，也伸手捏了一下，“村中滿地狼籍，山洪來的俄然，村民應當冇來得及清算甚麼便轉移進山中了，如果被困在山中這般久，應當早就缺米糧和衣物了。”

兩匹馬踏碎雨水，齊齊奔出。

兔子像是驚駭極了，把腦袋直往圖柏手內心紮，暴露來兩朵圓圓棉花骨朵似的圓尾顫個不斷。

圖柏抱著大氅，摸摸下巴，“又跑了啊。”

圖柏，“冷，彆動。”

李年被他嚇得麵如土色，喃喃道，“好好。”

圖柏懷裡的小兔子都悄悄探出兩隻粉粉的尖耳朵瞅了過來。

屋裡傳來輕微的哼嚶聲，圖柏踹開插進泥沙裡的破門，踩著石塊鑽出來，過了會兒，滿手泥巴抱著一隻瘦骨嶙峋的大黃狗走了出來。

馬蹄踏進水坑，濺起半尺多高的泥水，圖柏抹去臉上的雨水，在風雨中大抵辨認了方向，“還行嗎？”

千梵道，“你還想說甚麼？”

大黃狗被餓的隻剩皮包骨，吃那一丁點有個屁用，圖柏又取出一隻栗子糕，說，“真乖，吃吧，另有很多。”

圖柏回身，眸光如刀。

千梵迎上前，接住大黃狗，眼睛微微一亮。

千梵感受喉嚨收緊，莫名有些發啞，雨水順著他的側臉滑落進衣領，他看著此人笑嘻嘻的模樣，一時有些失語，斯須後，他回過神，將大氅猛地拽了下來兜頭強行披到圖柏肩頭，低聲道，“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