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煙波萬裡扁舟小[第1頁/共3頁]

田冬兒舉著酒碗衝施蘭生笑道：“我家公子原是喜好你這飽讀詩書的人兒，隻是他打小兒得過肺癆，見不得酒氣，我代他飲了！”

陳學海道：“這《西紀行》雖是傳奇誌怪，卻借妖魔口，說人間世。這《蝶戀花》寥寥數字，寫儘漁人看淡風煙，清閒江上的人間之情，可不比那些八股文章通暢的多了？”

第二日，陳學海一睜眼，大鋪上空蕩蕩隻剩了本身一人，忙上了船麵極目望去，四周山高千仞，兩岸飛瀑流水，端的是迤邐壯闊。更兼此時乃是晚秋時節，漫山層林儘染，當真美不堪收。

學海忙三步並作兩步跑至冬兒的客房，悄悄拍門道：“冬兒，到蜀地了，我陪你去看看風景！”

當夜陳學海與施蘭生及幾個船工擠在一處安息。施蘭生彷彿倦怠非常，蓋著被子一動不動。陳學海連日身材勞累，雖與彆人共臥一榻渾身不安閒，翻了幾翻也就昏黃睡去了。

“公子交甚麼樣的朋友，那裡輪獲得我們下人來管。”屋內輕飄飄地飄來一句。

說罷，田冬兒回身去了。直到她腳步聲遠了，世人方纔如夢初醒。

陳學海何曾受過這等氣，硬聲道：“那我究竟如何做得不對了？”

貳心中憋悶，喃喃道：“你不喜好我和蘭生來往麼？”

到了晚間，江上一片朝霞映照的半江青綠半江緋紅。江上漁家從漁船升起的點點炊煙在空中開出潔白的花，又散掉，然後再在那散掉的點點氤氳裡，開出新的花。

陳學海驚奇道：“蘭生你現在不恰是清閒江上嗎？”

二人站立船頭，安然相對，晚風吹起長衫，就像一青一白兩隻水鳥。六合氣象，都在二人胸中。所謂意氣風發，所謂少年壯誌，當真隻要在少年的時候，纔來的恰剛好！

耳入耳得有人在念這首《蝶戀花》，陳學海便介麵道：“數點沙鷗堪樂道，柳岸蘆灣，老婆同歡笑。一覺安眠風波俏，無榮無辱無煩惱。”

施蘭生道：“隻怕你那冬兒丫頭若見我與你喝酒，還不將我的酒碗碰碎？有這等丫頭同歡笑，兄長纔是‘一覺安眠風波俏，無榮無辱無煩惱’，羨煞旁人。”

施蘭生笑道：“好！那就說定了，到時必然與兄長不醉不歸！”

陳學海心中隻想著昨晚南七所講，草木變幻人形的“山鬼”，隻不過才半日，這田冬兒和施蘭生都變了模樣。

陳學海轉頭，瞥見正在笑看本身的施蘭生。

“煙波萬裡扁舟小，靜依孤篷，西施聲音繞。滌濾洗心名利少，閒攀蓼穗蒹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