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執鑼[第2頁/共4頁]

兩個老頭縮在草棚牆角悶頭抽著旱菸，菸絲都換了好幾次了。我狐疑再這麼抽下去天就該亮了，就見查士禎起家拍了拍道袍，喊了聲乾活。山羊鬍老夫也不出聲，往他手裡塞了一摞厚厚的紅錢，被他推回，邊招手喊我幫手邊道：“完事再給。”

查士禎讓我彆愣神，指了指山溝與來時相反的方向讓我持續往前走。

查士禎手中的銅鈴，在趕屍行當裡，稱作攝魂鈴，既能提示活人躲避，也為死屍帶路，是“行走功”“下坡功”“過橋功”這些過路工夫不成或缺的寶貝；而我手中的銅鑼叫陰鑼，是趕屍匠“啞狗功”（讓狗噤聲）“驅邪功”（遣散野鬼）敲山震虎的兵器。

我覺得他最起碼會把死屍留在屋外，不想他竟然全給領出來了。進屋上了鎖，查士禎讓我把死屍並排拉開，到門板後倚牆而立，就這麼直勾勾地正對著我們下榻的草蓆。

我走近那間三麵環林的小茅舍，見屋內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還鋪著潔淨的草蓆，隻是不見人影，灶台上的鐵鍋也落了灰，心中莫名，掩上門板，返來對查士禎照實說了。

我心道你這是氣力坑哥啊，內心老邁不舒暢，也冇處發作。一行人重新上路，在蜿蜒崎嶇的盤山路上悶頭前行。婆娑的樹影在陰慘慘的月光映照下，更加讓民氣神不寧。我見查士禎若無其事地閉目養神，內心把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也跟著端坐假寐。

這麼翻山越嶺地走了好久，東方漸白。查士禎俄然收了鈴，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趕屍晝伏夜出，不驚陰陽。看到前頭的雞毛店冇？你去探探，返來報我。”

開了約莫兩個小時，恍忽間，卡車在一處山溝前急停。車上那倆男人到車前跟司機嘀咕了幾句，又給他遞了煙。那司機瞟了我一眼，吐了個菸圈，一言不發地掉頭開車。

我服膺查士禎的叮嚀，恐怕突發變故這老東西分分鐘腳底抹油棄我而去。幸虧除了燈籠火光一跳一跳地調戲我的心絃，其他都還普通。查士禎閉眼念唸叨叨了半天，俄然猛地展開，用力將木劍插入離他比來的那具女屍身下的草蓆――木劍回聲而立。

查士禎本身拿了個包裹，喊我跟在他身後往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