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獨自淒涼人不問（二）[第1頁/共4頁]

舉袖拭了額間豆大汗珠，我喘氣少頃，漸漸向流碧軒走去，儘量選了保衛薄弱的僻角處走，我這副狼狽模樣，不想被人瞥見。

“懷素，你小時雖剛烈恣肆，但儀禮大節向來清楚，從無妄為之事，可現在，你……”

好像一語戳破了他收縮的氣勢，朱高煦悻悻落地，烈火流射的目光死死盯著我：“……你這賤人！……”

微微一笑：“那樣，對你來講，必然比死還痛苦吧？”

沐昕神采比月色更慘白，卻也在若無其事的淡淡淺笑：“子時還未到呢。”

我目光一掠，已瞥見保護們的身影呈現在林外，疾聲道：“且看誰輸在最後！朱高煦，本日我若叫破你，不過最多換來你小小懲戒，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留待今後，親眼看你的了局！”

聽得見夜風悠悠，飛鳥往還，翅尖掠過樹梢的細碎微響。

沐昕長眉一揚，不愧自幼有神童之稱，當即就猜了個明白：“千年鶴珠？”

但是我發感覺出那秀冷神情裡微微的憤怒，正如他語氣裡如水的寒意：“懷素，你怎可率性如此！”

“你來了後，她並無難堪你，相對於女人來講，她算是漂亮寬大待人以厚了，你又何必揪著舊事不放？”

單手一揮，便將薄弱的徐景盛撥到一邊，踉蹌了好幾步才停了下來。

阿誰肥胖的青年，在我眼裡一貫都是個掛著奉迎而微帶膽怯的笑容，毫無貴族公子放肆氣勢，卻也無堂堂男人硬骨風朗的人，但是現在他的氣憤竟至令我驚奇而陌生，額角青筋畢露，胸口氣味起伏，滿目裡都燃燒憤恚的烈焰，對朱高煦陰沉冷冽的目光涓滴不懼，硬碰硬的目光相擊。

似是俄然想起甚麼，憂色俄然斂了，目光一沉，緊緊看著我：“剛纔我醒來時，模糊聽得有鼓譟之聲，傳聞回鸞殿那邊出了事端，是你乾的？”

說到最後三個字，他的笑聲俄然收了，腔調一變成狠厲沉著，幽幽的看著我，月色下烏黑的牙齒閃著猙獰的光，望去如同待噬的餓狼。

我深深看他：“你陰狠，狂傲，放肆，霸烈，桀驁不馴，你如許的人物，想必不甘心屈居世子之下，將來隻能做個閒散郡王吧？”

我舉起袖子，冷冷將唇角血絲拭了，冷冷看向劈麵的朱高煦。

我一笑，儘力粉飾那份深切骨髓的倦怠：“你如何還冇歸去歇息。”

也未幾留，回身便走。

笑聲裡，朱高煦似是好笑得不能自抑，連話也說不完整：“好好……好大的口氣……哈哈……哈哈哈哈……就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