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騷

第四十二章 華麗的虱子[第1頁/共3頁]

祁彪佳少大哥成,朝張原高低一瞄,說道:“小弟隻是個孺子,如何能為介子兄引見,先生規定,一入書室不得交頭接耳說閒話,先作《四書》義一道,二百字以上,介子兄不如與我一道進書室一起作《四書》義,然後等先生晨讀畢呈給先生看,先生若以為你值得教誨就會收你,小弟年初也是如許拜在先生門下的。”

把《四書》解義當作日課,這是縣學、府學對生員的要求,張原連社學都冇上過一天,就讓他作《四書》義,明顯是難堪的事。

武陵便從穆真真手裡取了一個橘子,穆真真再要多給幾個武陵就不肯要了。

張母呂氏還問兒子要不要備拜師的贄禮?想著前次的酒壺都被周兆夏給摔爛了,張原就不想第一次就帶著贄禮去,還是等劉宗周承諾收下他再備贄禮吧。

而他,張原張介子,兩世宿慧,能在這季世繁華看出悲慘、聲色犬馬體味感慨、高談闊論獨具隻眼、環球皆醉唯我獨醒,看那,富麗的袍子下都是虱子啊,他能安安穩穩皓首窮經肄業問嗎?

至於說劉宗周是晚明最後一個大儒,初創了蕺山學派(此時的劉宗周還冇在蕺山講學),連黃宗羲如許中國伏爾泰式的人物都出自他門下,張原心機卻還冇在這方麵,他不想做儒學大師,他要的科舉順利、少年景名,這並不是說張原功利心有多麼重,如果能夠,他情願如魯雲穀那樣懸壺濟世,閒時吹笛唱曲,侍弄花草,或者如大兄張岱那樣做個有咀嚼的紈絝(張萼那樣的惡俗紈絝不予考慮),遊山玩水,縱情聲色,但是時不我待啊,你在這裡之乎者也悠哉優哉,農夫軍漫山遍野殺過來了、滿清鐵騎自北而南了,到當時叫每天不該叫地地不靈,劉宗周固然五經淹博、詩書滿腹,救國卻無一策,或者說雖提出了救國之策,倒是迂闊不堪合用,直頭餓死的時令當然讓人寂然起敬,於國於民又有何益,勉強算是獨善其身罷了――

張原道:“我頓時要去見教員,不吃橘子――小武,你拿一個吃。”

穆真真公然歡愉地答道:“多謝張家少爺,多謝魯先生,我爹爹身材好多了,喝了一次藥,熱就退了,也不會頭暈老要躺著了。”

綿綿秋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天一夜,早上時雨停了,陰雲散去,現出朗朗彼蒼,雨後的泥土路走上去輕易打滑,張原就在白皮靴上繞了幾道草繩防滑,帶著小奚奴武陵卯時末就出門了,肄業要早,以示心誠。

劉宗周,字啟東,紹興府山陰縣水澄裡人,水澄劉氏是大族,張岱的未婚妻就是水澄劉氏的女郎,劉宗周是遺腹子,在外祖家長大,外祖章穎是浙東名儒,不但五經精通,寫八股文更是有獨得之秘,門下弟子多有高中進士的,劉宗周在外祖父的教誨下,十八歲應孺子試,名列第二,二十歲鄉試報捷,四年後也就是萬曆二十九年第一次進京插手會試,即高中進士,科舉稱得上是一帆風順,張原想要向劉宗周請教的恰是這翻開科舉之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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