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畢竟姓林[第2頁/共5頁]

周應聰這邊剛下舞池，一個穿戴米色單大衣的舞女便在姐妹們的鼓動下怯生生的小步過來。微暗的燈光下，她梳著一個後代常見的丸子頭――天生就帶黃的、烏黑晶瑩的顏、羊脂玉般的頸，再配上女門生所獨占的天真和純情，如此的‘卡哇伊’，讓她完整異於那些燙黑卷、紋細柳眉、老態且造作的紅舞女，成為全場男士諦視邀舞的核心。

這是民國二十六年的春季，水兵上海俱樂部舞廳裡儘是酒香、花香、咖啡香、脂粉香，樂聲醉人、燈光誘人、女色誘人，但是，這些並未牽動李孔榮少校的半點重視，他，正全神灌輸聆聽一件非常要緊的事。

本覺得要花一早晨工夫的周應聰聽李孔榮這麼說當下就笑了，他將久久擱置於一邊的高腳杯舉了起來，道：“來，紹盛兄，小弟我先乾爲敬！”

“可兒家都熟諳你！電話都打到家裡來了！李紹盛，你說你……”老婆見李孔榮這麼早返來本來另有些放心，現在見他如此矢口否定本身熟諳阿誰佩佩，刹時感受男人必定有甚麼事在瞞著本身。在李孔榮錯愕間，她的眼淚俄然落了下來，嗚嗚的哭。

不自發的咳嗽了一記，周應聰提著嗓子道：“資格就欠比如了，真要比資格，遵之也是去過英國、進過格林威治水兵學院的。這是公，如果說私，人家畢竟姓林，部裡、另有那些閒下來的白叟都想他往上再進一步。”

“紹盛兄，紹盛兄……”周應聰搖擺了李孔榮幾下，現他確切是睡疇昔了。百無聊賴下他隻得在一邊乾坐，待下一曲舞曲開端，便起家摟著一個舞女跳舞了。

“要不要給家裡打個電報，讓族叔去部長那邊求討情……”老婆眼淚已經停了。民國十八年丈夫從留洋名單上擠下來後，她便非常清楚出國對於丈夫的首要性。留洋即是晉升，晉升即是加薪，眼下作為輪機少校的丈夫雖有兩百七十塊國幣的月餉，可上海甚麼都貴，方纔買下這棟石庫門屋子的家更欠著無數的債，吃穿都得節流。

“……遵之是年青了些，民十七年畢業的，比我晚了四屆，比你就更……”周應聰說到這裡不由看了看李孔榮禮服上的軍銜，他記得李孔榮是前年晉升的少校，在水兵中這已不能算低。可他是民國九年、馬尾管輪第十二屆畢業的，比他晚了一兩屆的林惠平、徐振騏幾個早就晉升了中校、而本身此次赴歐返來也將晉升中校。如此對比，晉升的確切是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