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田滿倉報恩[第1頁/共4頁]

田滿倉火了，一拍桌子：“少店主都快三十了，還等啥？照個麵，年底就過門。”

這年春季，轆轆把山的田滿倉，推著一輛滿載糧食、生果、蔬菜的獨輪車，吱吱扭扭地走了六十多裡地，來看劉麥稈。

第二天，田滿倉便打發媒婆，領著田明麗去了油坊門。

1977年，劉麥稈已經26歲，成了名副實在的大齡青年，村裡和他普通大的，不但結婚立室，並且起碼有兩個孩子了，大的能上學，小的能打醬油，就他還單著。

田明麗眼裡，劉麥稈倒是一表人才，腰板挺直、細皮嫩肉得像個教書先生，不像鄉間的大頭紅臉的鹵莽男人。田明麗滿心歡樂。

看模樣，田滿倉已經決定了，老伴說：“急啥？處個一年半載的，相互摸摸脾氣。”

他卸下了車上的糧食、蔬菜、生果，發明劉麥稈屋子裡混亂不堪，他缺的是一個加工烹調的廚師，一個灑掃庭除的仆人，一個早晨給他暖腳、給他生兒育女的媳婦。

劉麥稈看田明麗，瘦高的個子，模樣雖不出眾，但還端方，性子也綿軟。

在油坊門，除了隊長牛大舌頭和保管員，就數記工員有權有勢了。

媳婦們夜裡吹枕頭風，但都遭到自家男人拳頭的威脅，幾十年裡，田滿倉孜孜不倦地知恩圖報的思惟灌輸，在幾個兒子內心紮了根，他們和田滿倉一樣，要報老店主的恩。

劉秉德嚥氣時，田滿倉慚愧地跪倒在他的炕頭下，要砸鍋賣鐵還上這筆債，再不還，就永久還不上了。

六爺這一罵，罵醒了懵懵懂懂的村人，他們也記起了劉秉德的好來，便隨聲擁戴，反對隊長牛大舌頭；好屋子誰不喜好？憑啥就由你說了算？世人拾柴火焰高，七嘴八舌地，就顛覆了隊長牛大舌頭經心醞釀的打算。

田滿倉看破了世道情麵，店主的身份不值錢了，遭人鄙棄，弄不好，就斷子絕孫了。

田滿倉說：“劉麥稈不缺屋不缺糧，就缺個媳婦。”

田明麗出嫁時，田滿倉丁寧：“在家，你是爹孃的心頭肉；嫁人了，你就是當牛做馬的命。一心一意服侍好少店主，不要犯性子耍脾氣，少店主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得還嘴還手。”

劉麥稈躺在破席上，瞅著黑洞洞的屋頂，聽著肚子裡咕嚕咕嚕的叫聲，五味雜陳.

劉麥稈長得咋樣？品德如何？她一概不知，是不是托人探聽探聽再說？但田滿倉一擺手：“老店主仁義，小店主差不到哪去；我們是下人，配店主，是攀了高枝。”

奶奶的，回到三十年前，老子就是少爺、公子哥，回家有一桌子山珍海味，困了有丫環捶腿捏腳，出門不是坐轎就是騎馬，口袋裡老有一把咣噹響的銀元，每年光打發叫花子，也能甩出幾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