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浪蕩鬼劉麥稈[第2頁/共3頁]

劉麥稈委曲地說：“是媳婦種的，我哪管這事？”

家裡冇一根牛毛驢毛，耕地、拉車、碾場時，滿村莊去借，問店主跑西家，碰一鼻頭灰，最後還是用陳揹簍家的牲口。

遠期目標是來歲買一輛摩托車、一台彩電，後年買個大冰箱，爭奪三年內蓋三間明光鋥亮的大瓦房。

年底了，家家都忙著購置年貨，在外打工的人也連續回家了，他們不但帶回大筆的錢，還帶回時髦的產品和希奇古怪的見聞。

陳乃香的近期目標是，家裡要不足糧存款，一月吃兩到三次肉，家庭成員每年添一件新衣。

劉麥稈大言不慚地說：“我隻喜好這個味，過癮！”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陳乃香和劉麥稈搭夥過日子，不到半年，就傷透了心，此人除了巧嘴滑舌，一無是處，銀樣鑞槍頭，中看不頂用。

三九寒天的，屋子裡冰窖一樣，彷彿比屋外還冷，室外如果冇有風，在大好天還能曬到太陽，但室內隻要陰沉沉的冷。

陳乃香說：“我們分開吧，你當光混，我當孀婦，我反麵你過了。”

陳乃香給劉麥稈打氣泄氣：“咱年紀悄悄的，不缺胳膊很多腿，隻要勤奮肯乾，必然會過上好日子的。”

劉麥稈覺得陳乃香在開打趣，但看她滴水成冰的臉，他不啃聲了。

陳乃香被他刺鼻的旱菸嗆得直咳嗽，她冷冷地瞪他一眼說：“你去村裡看看，誰現在還抽旱菸？”

劉麥稈不明白，問：“啥意義？”

陳乃香和劉麥稈正式地談了一次，是關於這個家庭的近期和遠期打算。

劉麥稈事前的各種承諾，全成了鏡中花水中月，陳乃香本來把劉麥稈當作一個寶，現在倒是一根草了。

看著眼皮沉重，又是打嗬欠又是抹鼻涕的劉麥稈，陳乃香滿腔熱忱被冷水澆滅了，麵前這個男人，的確就是一坨屎、一根扶不直的繩索、一塊糊不上牆的泥巴，她真是瞎了眼，如何會看上這類人？

陳乃香清算她的行李，劉麥稈悄悄地坐在門檻上，風很大，一波波地撲來，掀起地上的灰塵和枯葉，劉麥稈袖動手，縮著脖子，呆呆地望著天空入迷。

陳乃香氣惱，罵：“你之前的地咋種的？”

陳乃香說：“我本年回劉坪過年。”

劉麥稈每天還是出門，他仍然戴著他的墨鏡，穿戴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貂皮馬甲，咬著瑪瑙菸嘴，裝上辛辣的旱菸，噴雲吐霧。

劉麥稈為了讓室內溫度降低，不竭地往炕洞裡塞柴，終究有一天早晨，炕洞裡的柴太多了，燒著了炕蓆、褥子和被子，倉猝當中，陳乃香和劉麥稈幾桶水澆滅了火，看著院子裡堆放的、燒得烏黑狼籍的被褥，望著天空飄灑的雪花，站在屋簷下瑟瑟顫栗的陳乃香，流下了痛心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