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蒹葭[第1頁/共3頁]

“天下……天下哪……”男人呢喃著將手中蘆葦悄悄一蕩，飛絮隨風飄散，揚揚灑灑去了天涯，他悄悄的望著，望著，竟一時之間有了錯覺，彷彿那隨風散去的，便是曾經深埋心底素衣硃砂的纖瘦人兒：“你我都曉得，天下之爭本非我所願，在我內心，更甘願與他相依相伴，做一對塵凡當中的凡夫俗子，如同在那白馬小鎮，我是跑堂的小二哥，他是教孩子們寫詩作畫的教書先生，平平平淡，過此平生……”

“南宮，你說，此時現在，他會在那邊？是否也會凝睇這天這地，這蒹葭一片！”

劈麵那道白影動了動，然後一雙輕閉的雙眼展開了，那眼睛，在水中竟然如光流轉，明麗非常，眉間一粒淚型硃砂如血滴落，相隔如此近的兩人，就那麼怔怔的望著對方，直到，那利箭如雨紛落！

那情如此情深意切，但是，那運氣的作弄亦然如此逼真，為了助他獲得天下，他放棄了統統，丟棄了統統，卻在他君臨天下之時沉默而去，因為，他與他，必定冇法廝守。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心。

當那身後的追逐聲再次傳來，孩子發覺路已到絕頂。

晉曆九年，晉帝李鈺因惡疾駕崩，太子李宗治以八歲幼齡即位稱帝，左相武凡中以輔政為由把持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打壓朝中樸重之士，手腕殘暴，一時令朝野風聲鶴唳，大家自危。

“朕不知，朕隻曉得，他走了，朕的心也一併冇了。”

“皇上之意，臣不敢苟同，皇上即位不太短短數年，國泰民安，四方安寧，又怎可用繁華落儘來描述這一場亂世煙花。”

不能轉頭，向前奔，一向奔，腳下的門路彷彿在無窮延長，孩子啞忍的淚水跟焦短促的腳步而被風吹乾，陳忠如何了？那是自本身懂事以來一向陪在身邊的老仆，對本身庇護備至的爺爺，固然他說過尊卑不成違，但是，本身的心中篤定，他便是這世上獨一的親人，但是，現在，連他都要落空了，為何，這類永無儘頭的追殺，如惡夢膠葛，連綿不竭！

時至暮秋，狹小的山道俄然呈現兩道身影，那是兩道疲於奔命的身影，跟著身後一片鼓譟，兩人中的老者將手中承擔塞入孩子手中，眼底流露著不捨：“向前跑，不要轉頭，必然要留住本身的命。”孩子約摸八歲，因奔馳而汗水涔涔的臉上帶著一種氣憤，他一拉老者的手，道：“我不走，他們要來，便讓他們來。”那眼神那麼倔強，那種剛毅，令老者不由老淚縱橫，他將孩子用力一推，道：“跑，不要轉頭，若不能逃離，便是負了老奴這一片忠心。”孩子被推得一個趔趄，轉頭望去，老者已經大呼著將追兵引向了山道的岔道。孩子緊閉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緊握的雙手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胸中的氣憤難以平複，但是，現在的景象，令他非常明白本身的處境，他的雙腳在空中用力跺下，身子朝著山下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