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地山文學精品選

橋 邊[第2頁/共3頁]

(原刊 1922年 8月《小說月報》第 13卷第 8號)

芳哥實在以紅兒所說的話是千真萬真的,看明天的風景,可就教他思疑了。他說:“哦,你的話也是不準的!我這時才曉得丟了你的東西不算丟了你,真把你丟了纔算。”

那邊來了兩個小弟兄。或許他們是黌舍返來。小弟弟管她叫做“衣服的外科大夫”;現在見她坐在簷前,就叫了一聲。

我們坐在一隻不快意的救生船裡,眼看著載我們到半海就破壞的大船垂垂沉下去。我的朋友說:“你看,那要載我們到目標地的船將近安息去了!現在在這茫茫的空海中,我們可冇有主張啦。”幸而同船的人,心憂得很,冇有重視聽他的話。我把他的手搖了一下說:“朋友,這是你縱談的時候麼?你不幫著劃槳麼?”“劃槳麼?這是輕易的事。但要劃到那裡去呢?”我說:“在統統的海裡,遇著如許的風景,誰也冇有帶著主張下來,誰也脫不了在上麵泛來泛去。我們固然劃吧。”

老婆子摩一摩本身的肩脖,公然順手取下一塊小方布來。她笑著對小弟弟說:“你的眼睛實在奪目!我這塊原冇有效線縫住,因為淩晨忙著要出來,隻用漿子臨時糊著,盼望早晨歸去彌補;不防備雨絲替我揭起來了!……這揭得也不錯。我,既如你所說,是一個衣服底外科大夫,那麼,

我說:“我們浮在這上麵,麵前雖不能非常快意,但厥後要遇著的,或者超乎我們的才氣和意誌以外。以是在一個風狂浪駭的海麵上,不能準說我們要到甚麼處所便能夠達到甚麼處所;我們隻能把性命先保持住,跟著波瀾顛來簸去便了。”

在高可觸天的桄榔樹下。我坐在一條石凳上,動也不動一下。穿綵衣的蛇也蟠在樹根上,動也不動一下。多會讓我瞥見它,我就驚駭得很,飛也似的分開那邊;蛇也和飛箭一樣,射入蔓草中了。

紅兒也不焦急,隻優遊地說:“信心算甚麼?要本相知纔有效哪。……也好,我藉著這個就曉得他了。我們還是到庶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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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住的處所就在桃溪溪畔。夾岸遍是桃林:桃實、桃葉映入水中,更顯出溪邊的喧鬨。真想不到倉促出走的人還能享用這明麗的風景!我們日日在林下流玩;偶然踱過溪橋,到朋友的蔗園裡找重生的甘蔗吃。

爸珍惜小冊裡的瑣細檔案,也和我珍惜筐裡的零剪綢緞普通。他拚集多少處所的美意義,等用得著時,就把他們編連起來,成為種新的瞭解。所分歧的,就是他用的腦筋;我用的隻是指頭便了。你們叫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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