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第2頁/共6頁]

“明天再吃蝦。”

他們提著籃子一起去買菜，他們一邊遴選著青菜，一邊偷偷將菜葉子一片片掰了下來，隻剩下內裡最嫩最新奇的，讓賣菜的老太太急得眼淚汪汪。她嘴裡一聲聲地謾罵他們，說他們是兩個小王八蛋，說他們不得好死，說他們喘氣都會噎住，喝水都會塞牙，拉屎冇有屁眼，撒尿冇有屌縫。

李禿頂和宋鋼顫抖了一下，他們不曉得宋凡平是在恐嚇他們，他是怕他們走到水深的處所會淹死。兩個孩子點著頭，包管不會讓河水漫過膝蓋，然後他們斜著肩膀郎當著胳膊走去。宋凡平又叫住了他們，他讓他們先回家去拿竹籃。他們不曉得拿竹籃乾甚麼。宋凡平就問他們：

宋鋼說：“一元錢一隻蝦。”

“像舌頭一樣紅就熟了。”

“喂，小子。”

“比你的舌頭還要紅。”

宋凡平郎當著他的左胳膊，彎起了他的右胳膊彷彿提著竹籃似的，躬起家體在堆棧大門前比劃著教他們如何用竹籃捕蝦。他說站在河水裡時要像尖兵一樣警戒，把竹籃傾斜著放到水裡，當蝦本身遊進竹籃，就立即提起竹籃。他直起家體說：

李禿頂覺得他們會說：有本領站起來。以是他忍不住提早說了句：有本領把我們掃蕩起來。但是三其中門生冇說這話，他們的興趣到李禿頂的碗裡來了。孫偉、趙勝利和劉勝利挨著蹲了下來，孫偉吸著鼻子說：

“甚麼？”那小我驚叫起來，他說，“你是在賣金銀珠寶啊！”

“賣蝦啦！香噴噴的煎蝦啦！”

三其中門生的六隻手同時往李禿頂的碗裡伸，李禿頂躲閃動手中的碗，冒死叫著說：

李禿頂說：“我們做的。”

“拯救啊！拯救啊！”

當鍋裡的水越來越熱時，李禿頂鎮靜地對宋鋼說：“聽到了吧，聽到六十七隻小王八蛋蝦在鍋裡蹦跳了吧。”

“小王八蛋就是有本領。”

“喂，胳膊不郎當啦？”

比及鍋裡的蝦冇有了聲響，兩個孩子揭開鍋蓋，看到內裡的蝦都變紅了，他們想起了宋凡平說的話，隻要像舌頭一樣紅就熟了。宋鋼就伸出了他的舌頭，問李禿頂是不是和他的舌頭一樣紅。李禿頂說：

“誰做的蝦？”

“賣蝦啦！賣蝦啦！”

兩個孩子把剩下的煎蝦放進一隻碗裡，出門的時候宋鋼說再給他爸爸去打二兩黃酒。宋鋼設想著宋凡平喝著黃酒吃著蝦的時候，必然會歡暢得哈哈大笑。宋鋼伸開嘴啊啊亂叫，演出起了他爸爸如何大笑；李禿頂說宋鋼笑得不像，說他像是在喊拯救。然後李禿頂演出起了宋凡平的哈哈大笑，李禿頂說宋凡平嘴裡塞滿了蝦肉，灌滿了黃酒，就是張大嘴巴也笑不出聲音來，隻能“嗬嗬”地笑了；宋鋼說李禿頂也不像，說他像是在打哈欠。